这句是回应老鸨半晌前说的话。老鸨“啊”了一声,悻悻看了眼“洁身自好”的狂草,有些说不出话来。陈淮摆了摆手,算是打发了她。姜弦见此,便问道:“侯爷,我们接下来去哪个姑娘的香阁?”陈淮目光一一自四方云阶而过,停在了“染香阁”上。姜弦看去,不由奇怪起来。此时其他阁前,寻欢作乐的牛鬼蛇神不少,可偏偏只有挂着头牌之首、时周姑娘名字的“染香阁”前只有一人。姜弦虽然不知道陈淮为何确定是染香阁,但还是走到唯一的那人面前。“这位公子,我们要和你比试。”那人生着剑眉,却不刚硬,如今闭着眼、懒懒散散披发的模样,倒像是那种醉酒放歌的狂士。他听着声,指着最前面的香坛道:“一柱香烧完了,你们该去哪里去哪里!”姜弦眉头一皱,难不成今天要无功而返?可死生乃大事,早日捉住凶手对京城里的谁都好。“这位公子,不知道什么可以和你去染香阁的资格相换?”那人从醉意里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姜弦一眼:“哦,是个漂亮小娘子。”“长得不比时周姑娘差么,怎么你这夫君忒不知足!”姜弦登时受了大惊,连忙摆摆手:“你、你别胡说!这、这是我们家公子!”那人又转头看向陈淮,目光一瞬间似乎闪过清明:“咦?这公子什么姑娘买不上,要和我抢?”他坐正了些:“行吧,我牧野一生风流,今日有缘,算是为了这小娘子让与你们。”“不过,你们要和我喝酒。”牧野摇摇晃晃递着酒,陈淮不愿耽误时间,直接一饮而尽。至于姜弦,本就是出身酒坊,酒量不比男子差,也不做作。等二人喝完后,那位叫牧野的男子竟然也不拖沓了。他施施然绕了过去,跌跌撞撞去了楼下。“这还真是个怪人。”陈淮凝视着牧野的背影,他作为定边军的统帅,直觉一向敏锐。就在刚刚,他甚至觉得,这个牧野和他的目的是同一个。只是,为什么选择放弃、让给他呢?六弦北疆风雪夜,十四载岁月倏忽,……染香阁云阶底。陈淮摩挲着玉扇,心里的好奇却是一分没有减少。与此而来的,还有胸口隐隐的锐痛。北疆落雾林受的伤,也亏得他一贯命硬。今日这酒倒是提醒了他。陈淮想着旁的事,突然姜弦出了声:“公子,那酒有问题吗?”陈淮回身看过去,姜弦正关切地看着他的胸口。按道理,姜弦这样的身份目不斜视盯着他,已经算是失礼逾距。可这两个月之前的伤,却不想她还记着,一时间陈淮就有些哑然了。“给你的药吃了吗?”姜弦愣了一下,转过弯后点点头:“嗯。公子你——”话未说完,陈淮便提步上了云阶。陈淮自进入染香阁,姜弦便已经确定这里定然是有雪岭蛊。不过,她有些好奇,陈淮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了这个方向。她带着几分疑惑,跟着时周的贴身下属归南进了内阁。内阁里,披香琉璃珠串成的门帘被透进花窗里的风吹得泠泠作响。上座是香木做成的圈椅,软垫是用金丝、银丝线交织而成。时周向归南看了一眼。归南就手脚麻利地在陈淮和姜弦面前摆好了茶具和香炉。一时间,香烟袅袅、茶水清浅,自成味道。时周抱着月琴,向陈淮福了福身道:“公子见谅,小女子的座上宾从未有两个人,所以这座椅便少了些。”陈淮自认为不是个有耐心的,不过,他看见了悬在时周月琴上的坠子。陈淮倚身到圈椅上,淡淡道:“无妨,既是带来的侍女,让她出去即可。”说着,他看向姜弦道:“到楼下等我。”姜弦自然担心陈淮,但她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她行了一个礼:“公子早点出来,免得老夫人责骂。”陈淮应下后,便好整以暇看着时周。“归南,你也退下吧。”陈淮睨了一眼归南:“你这个侍从留着为我掌扇。”“这……”时周轻轻捂着嘴,面上净是调笑:“这不过三月,公子火便这么大?”陈淮也不应答,只是曳了时周一眼。时周见状,素手翻琴,一时间,染香阁云音杳杳,恍如仙境。……另一边,姜弦急匆匆出了琼月楼,她在街上左右张望片刻,才发现了卫砚。“卫将军!”卫砚看见姜弦,立马奔了过来。“怎么样,姜姑娘?”卫砚兴冲冲道:“侯爷可是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