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刻时间,整个院子就只有陈淮一人了。他静静站了了良久,直到卫砚拿着之前孟思昭给他的紫藤过来,他才有了几分动静。卫砚道:“侯爷不是担心夫人没带着鹤云,特意过来接夫人回家的吗?我刚刚怎么看元一接走了夫人和乡君?”“是没遇到吗?”陈淮没说话,只是向着孟府外走。陈书沅还好说,只是姜弦刚刚那呆怔的模样看得他都有些心酸。他同姜弦计较什么?陈淮兀自想着。左不过她什么也不知道,养在府里也没什么不好。陈淮一想明白,就轻松了一些:“回府吧。”二人一道出了孟府,陈淮还未走过一条街,卫砚便收了轻快的模样,小声道:“侯爷,景宁王被下毒了。”陈淮倏然停住:“什么?”原来,刚刚卫砚未得命令主动离去寻陈淮,主要的原因是景宁王府传来的消息。昨日子时,景宁王突然毒发。事情来得突然,景宁王府的幕僚们也已经歇息,这件事情女眷处理不及,等太医治好景宁王,消息也被流露出去一些。按道理只要景宁王大安、查出问题、处置了凶手即可。可这问题就是,景宁王府连夜排查,排查到了太子殿下的头上。这毒竟是来自太子赠送给景宁王的清酒里。这下好了,原本太子和景宁王的人就互相看不惯,这件事倒像是个导火线,直接点燃了炮仗。“景宁王醒了?”陈淮淡淡道:“他怎么做?”“景宁王封锁了消息,压下了幕僚。”这样才对。陈淮心里冷哼一声,太子和景宁王关系如何,底下的人哪里是看不明白。只是借故要让萧向忱试一试那个储君之位罢了。陈淮又道:“景宁王可说,他怀疑是谁想搞混京城这滩水?”卫砚的神色更严肃了,他轻轻道:“前朝姬氏。”陈淮自进入宣平侯府,已是夜里了。他没让下人点灯,只是一个人在黑漆漆的石径上漫步而行。远处的点星阁和华星阁已经熄了火,偌大府内,除了值夜亮着的光,唯有凇院还亮堂着。陈淮随口道:“这几日凇院的灯一直亮到现在?”底下的人立马前走半步:“回侯爷的话,夫人晚些的时候会去马厩看一眼追影和踏雪,便晚一些。”陈淮一下子没了言语。他沉默着走到凇院,直到听见一声细微的轻唤。“侯爷,你回来了?”陈淮看着姜弦,她还是今日去孟府的一套装扮。说句实话,他今天三十三弦陈淮停了几息,他像是欣赏……庭院安静下来。跟在陈淮和姜弦身后的侍从面面相觑,紧接着便退开。他们自服侍陈淮开始,何曾听见过陈淮说一句“道歉”,也只有姜夫人能让侯爷低头罢了。陈淮见姜弦还是呆怔着,便没听她回答,直接开口:“孟思昭是太子的伴读,此番回京,于情于理,陛下都会委以重任。”“朝堂之事,虽不与后宅牵扯,但人多口杂,我不希望宣平侯府落人口舌。”陈淮说的认真,姜弦亦听得认真。按道理,姜弦自诩知轻重,可不知为何,这次她心里反倒是升起了几分的怪异。她不由就想起了陈书沅听之色变的陶邑宁,身若蒲柳、聘聘婷婷,口中念着“见渊”的样子。姜弦摇摇头,消了几分乱想,便折身去看踏雪和追影了。追影这几日没有见到陈淮,正使着小性子。它抬起马首,看着向他走过来的陈淮喷了喷鼻息,竟然扭头靠向了姜弦。姜弦推了它一把,怎料它又蹭了过来。姜弦轻笑出声:“侯爷,你看,多日不见,连追影都和你生疏了。”听起这话,陈淮不经意似的看了一眼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