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糊地听着。世界在凯瑟琳眼里已经成了模糊的概念,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是真实。
不能这样!
晚上睡觉时,凯瑟琳告诫自己,他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她不知道他叫什么、来自哪里、什么职业、有没有不良嗜好……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友……
总之,她不能轻易爱上他,这很危险。
但当第二天,她假装偶然路过他的床位,假装不经意和他对视时,她像被剥夺其他感官,眼里只剩下他——发光的他、脆弱的他、像晴天的他。
他。
可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登记时,凯瑟琳问他,“先生,你的姓名。”
他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他眉头紧锁,最后,他迷茫地说,“对不起,我只记得我叫墨利修斯。”
他失忆了!
凯瑟琳几乎是惊喜的。失忆意味着很多,比如她不用考虑他有没有女——不,这是不对的,凯瑟琳又一次告诫自己,她是有道德的人,她不能乘人之危。
他们可以生两个女儿,一个叫伊达,一个叫阿德刺斯忒亚——不,不。凯瑟琳,你在想什么?
最后,凯瑟琳只是露出怜悯的神情,“先生,我可以叫你墨利修斯吗?”
他点点头。
墨利修斯,几秒钟,也许是永恒的时间里,她在心中不断排练,要怎么把它读得美妙。
“墨利修斯。”凯瑟琳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在他的眼睛里,她的心沐浴着阳光。“真难过你有这么不幸的遭遇,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快找回自己的记忆。”
墨利修斯张了张嘴,最后,他凝视凯瑟琳,感激道,“凯瑟琳,我不敢想象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不用想象,凯瑟琳想,我也不敢想象。
出院那天,墨利修斯红着耳朵站在凯瑟琳面前,他轻轻地说,“凯瑟琳,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当然愿意。
凯瑟琳没有回应,她在他的下巴上亲亲一吻。
真好,往后都是天晴。
爱上凯瑟琳是再轻易不过的事,他从昏睡中醒来,大脑是一片死寂的空白。面前的女人穿得臃肿,却格外美丽——盘起的红发端庄又温柔,墨绿色的双眸沉静地注视他。
她手里拿着墨利修斯从未见过的古怪东西,就要触碰到他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
慌乱之下,墨利修斯喊道。他后知后觉发现周围的陌生——白色的帘布,白色的床单,穿着白色大衣走来走去的男女。
他觉得他应该记起一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女人扬扬手里银白色的物件,“我要为你听心跳。”
墨利修斯不着痕迹扫视一圈周围,直到确认有人也在用这个古怪东西,他才微不可察地点头。
他渐渐知道女人叫凯瑟琳,但当凯瑟琳问起他的姓名时,除了墨利修斯,他什么也想不起。大脑像破了一个大洞,他的曾经不断往外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