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隐隐约约的争执声把伊菲戈涅亚吵醒,她知道是父母在争吵,毕竟家里除去他们三人再无其他。翻身下床,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魔杖。
“你必须要对她好一点,她已经起疑心了!”这是她父亲忧心忡忡的声音。
母亲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看到她就恶心,而且不管怎么说,她马上要出嫁了,等她为弗生下孩子,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那你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父亲压抑地怒吼道。
死。
伊菲戈涅亚的心缓缓下沉,原来她的使命就是做一个容器,一个生育的容器。
她的体内刮起一阵飓风,使她几乎无法理智的思考,趋利避害的本能指引她不要发出声音。伊菲戈涅亚紧紧地咬住双唇,反抗哭泣的心。
“我看到她,就想到墨利修斯。”许久,母亲开口了。
墨利修斯,伊菲戈涅亚叛逆的哥哥,早在她出生以前,就已经和麻瓜私奔。
但也许现在,伊菲戈涅亚不能再叫他哥哥了,毕竟她自己身世不明。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伊菲戈涅亚的心却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跃,她预感将发生什么,超出她想象的事。
突然间,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抬起了头,他的目光越过两人间那盏巨大的铸铁枝形吊灯,直直看着躲在扶手后面的伊菲戈涅亚。
“出来,伊菲戈涅亚。”父亲站起身,面色阴沉。
伊菲戈涅亚没有动,她的睫毛紧张地颤动,视线因恐惧而难以找到焦点。
她感到自己身前慢慢暗下来,她的心也随之坠落谷底。这颗心现在顾不上哭泣,因为她的父亲,正站在她面前,手里的魔杖对准她。
很明显,他要攻击伊菲戈涅亚。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伊菲戈涅亚再也忍不住,哭泣着尖声喊。
“谁让你是墨利修斯留下的孽种!”在伊菲戈涅亚没有察觉的时候,母亲怀着不屑的神情站在她身侧。
墨利修斯,她的哥哥,她的——父亲!
“过来。”父亲面沉如水,“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你要杀死我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伊菲戈涅亚反倒镇定。
父亲的魔杖不耐地转了又转,“某种程度上,是的。”
“和她费话那么大做什么?反正你会修改她的记忆的。”母亲无所顾忌。
或许她实在厌恶伊菲戈涅亚,用魔杖将伊菲戈涅亚向前一推。
伊菲戈涅亚被她推动,重重地撞在陈列架上,上面的花瓶受到冲击,砸在地上,碎了满地。
她只觉得浑身都痛,但父亲已拿着魔杖走近。伊菲戈涅亚不想被篡改记忆,更不想成为他们手中的牵线木偶。她不顾疼痛,快速抓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向父亲的眼睛刺去。
她只有一次机会,不能成功,那就死亡。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毕竟她从来就一无所有。
父亲惊愕的脸在伊菲戈涅亚面前放大、放大、再放大。她只觉得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她能清楚地看到父亲脸上深深的皱纹,苍白的眉毛与胡须,没有血色的双唇——一切都在彰显他的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