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的灵魂空间都有不同的大小和颜色,无双的灵魂空间如一个汪洋恣肆的蓝色大海,碎散的魂片游离崩析。混沌不清。禺生仿如徜徉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海里,每走一步都泞足深陷。无始无终。他找了很久很久,寻觅一片残留的魂艳,终于在洋海尽头,他找到了尚未腿型的魂片。无双瞑闭双目,安谧无恙地庄伫立在泱海边上,岸后海潮汹涌澎湃,惊涛拍岸,飏沨滔滔,汩汩不休。禺生又惊又喜地奔向她,最后只抓了个虚空,那个人有形无影,显然不是真的。禺生沮丧地颓倒在她身前,望向那个触不可及的人,澄明的眼眶浮出一抹清澈的泪光来。空荡荡的漾海上传来蝶衣的回声:“禺生,你找到无双了吗?”禺生凝噎:“我找到她了,但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唤醒她。”蝶衣的回音再一次传来:“用你的手中的魂晶石,它可以把涣散的魂灵重新汇聚。”禺生捏紧晶石,默念诀咒,晶莹剔透的晶石焕发出丝丝缕缕湛蓝的印辉。石中飞出去的每一道爵印轻而地拈住一缕弥散的魂魄。印结回石时,一直闭眸的无双忽地睁开了眼。“你是谁?”脆鸣如碎玉零玑坠地般的昵音回荡在岸上。她所残留下的那一块魂片,是那一片最混沌和原态的魂片,这个世界对它而言完全是陌生和无知。“我是禺生,你不记得我了吗?”无双闭眸追忆,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什么也没有。“禺生是谁?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要闯入我的世界?”无双怒而大喝,眼里话里都对他积满了敌意。“无双——”禺生试图靠近她,却被她无情地弹震回来。瞵着她手中凝结的灵印,禺生眼中挤满了绝望和无助。“你不要过来。”无双怯怯地后退。心扉烟雨金雕的璧室内,流萤飞闪。禺生和蝶衣显身而出,两人面容虚白地瘫在地上。在灵魂海走了一遭,二人耗了不少灵力。榻上的无双胴体散射出翠玉色的莹亮,暝灭之际,禺生和蝶衣最先冲到榻前,醒来的无双被两人满含灼热和期待的眼神吓到了。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被褥:“你们为什么看着我睡觉啊?”禺生又惊又喜,完全忘了她说什么,泪滴无声地洒落在她姣好的面颊上,带有湿热的恸。无双心疼极了,起身抱住了他。炽热的胴体贴近他,使他原本冰冷如雪的躯体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站在一旁的小灵怡然地笑了,簌尘静默地站着,眼底亦浮出了惊喜交集的泪光来。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无双幸侥于难,身体却虚弱不堪,蝶衣一天到晚帮她调理身体,无双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蝶衣天天逼她喝药吃丹的日子,小灵在一边看着不忍,但为了让她尽快好起来,她不阻止蝶衣给她灌药。禺生一有空就来守她,无双睡得很沉,他何时来何时走,她一概不知。有一次无双睡得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禺生搂起她时把她搅醒了。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痴情地望他:“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一醒来后,无双把之前发生的事通通给忘了,她又第二次丢失了记忆。禺生不知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终是宁愿她忘的。“我一直没走,只是你睡着了,看不到我而已。”禺生很温柔地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