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徐星正在和外婆林江篱做陶艺,旁边还放着陶土和用了一半的机器,以及一些做好的素胚。
外公正在写书法,见她们进来,指了指对面的炉子:“开水烧好了。”
时星绕到了巨大的红木书桌的后边,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字。仿若他本人如松如柏的气质,他的下笔苍劲有力,运笔流畅,收笔则似有余韵,回味悠长。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白袍居士赠小友时星。”
杨怀仁放下毛笔,又加盖了印章:“来,时同学,送给你。”
他的一幅字现在在拍卖会上可以拍得几十上百万,更何况是这种专门写赠语的,绝对的有价无市。时星觉得这时候人类应该表现得受宠若惊一下,但她只是礼貌微笑:“谢谢外公。”
徐星低声品着这两句诗:“会不会有点太悲观了?”
“我倒觉得挺自信的。”时星说。
杨怀仁发出了自她进家以来第一个爽朗的大笑:“我喜欢你这种自信。”
徐星若有所思地点头。
“写完了吗?来喝茶。”林江篱提着热水壶道。
四人围坐在茶座前,看着外婆煮茶。老两口看起来都是清高的文人,喝茶的习惯却十分市井,在茶案上摆了含着铜钱的蟾蜍和貔貅茶宠。
外婆烫好了第一道茶,先润了杯子,然后第二道喂给茶宠,第三道才给她们倒上。
“这个茶还是去年你妹妹亲手陪我炒的,我带她从小玩这个,你要是有兴趣,今年开春的早茶,让她和你一起去山上。”
林江篱祖上是开茶厂的,有自己的茶田,她从大学退休后闲不下来,又回归了老本行,经营着茶叶生意,前不久还得了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者”的头衔,接受市里的表彰。
“对了,”她对徐星说,“你这次回去,帮忙把给宫女士的茶叶捎上,去祁家做客的时候带着。”
她转过头对时星解释道:“宫女士是你外公的老同学,不过两人方向不同,她是搞西洋画的,和你那个小朋友一样。如果你们有兴趣,等到首都上大学后,有机会引荐给你们认识。”
刚认回来的孩子,老两口不知道该怎么示好,只好拐弯抹角地从朋友身上入手,表达自己的重视。
时星赶紧替尹半夏道谢。
“说起这个,她的孙子岳山是不是在清源市服役来着?”杨怀仁喝了口茶问。
“好像是,他现在是少校了吧?年少有为啊。”
“我们家的孩子也不差。”
“谁说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