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知道,纯按自己的喜好乱买一通?”
“还是说,你心里觉得,方惜亭就是你可以用大众口味随意应付一下的人?”
“因为别人被追求的时候收到了红玫瑰,所以他收到了也就应该感到知足?”
那当然不是,谢序宁想反驳,可因为自己不计后果的莽撞,又开不了口。
男人正在认真反思,站在桌案对面连叫他四五声也得不到回应的方惜亭,耐心有限。
猫儿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一只小公仔,砸他头上。
谢序宁被打疼了,“蹭”地站起身来:“谁?”
方惜亭当没事发生,摆手示意他:“提审赵平。”
哦,对,对!他们把赵平抓回来,截至目前都还没有正式问话。
倒是满脑子都想着方惜亭,居然把这些正事、公事,迫在眉睫、火烧屁股的紧急大事给抛诸脑后了。
男人忙拿起案件资料,跟着方惜亭往审讯室里走。
那时还没到达,隔着几道门,就听见房间里传出男人尖锐惶恐的求救声。
“有鬼,真的有鬼,我没骗你们,这个世上真的有鬼。”
“我没杀过许晴晴,但是她缠上我了。”
“还有我老婆茜茜,她每天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就在我的床头,转啊转啊。”
“然后,突然一下,她的肚子就炸开了。”男人癫狂,又哭又笑地喊:“肠子全掉出来。”
“她说是我害得她这样,她说我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她们都想让我死!”
方惜亭带着谢序宁,刚推开门,就瞧见那脱离画纸、戴着黑框眼镜、斯文安静、不苟言笑的成年男性,陡然变得暴躁疯魔起来。
负责看管审讯室的警员告诉他:“这个人的神经好像有点不正常。”
完全不像是装的,很明显精神受挫,疲惫崩溃的模样。
瞳孔涣散以及眼周下挂乌黑的眼圈,也昭示着这个自私丑陋的男人,受妻儿暴毙的折磨,而苦不堪言。
他的视线无法定点,始终四下打量张望着。
连方惜亭和谢序宁拿着资料袋,轻声推门进入,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那样苍白恐慌的神态,像极了非洲大草原里,身负重伤的食草动物,被撩开草丛的食肉动物捕获时,挣扎、害怕、又绝望的心路历程。
恰逢那刻,顶灯线路故障,白炽灯猛然闪了一下,又即刻恢复正常。
可赵平却像被那瞬间的黑暗,给踩住了尾巴,他惊恐地想从座椅里弹起来:“救命,救命。”
“没杀人,我没杀人。”
“不,不,其实一开始,我是想杀人的。”
“都怪许晴晴,是她、是她带病接客,毁了我的人生。”
“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亲朋好友全知道是我在外乱来,染了X病,逼死妻儿。”
“我没办法若无其事,在这样苛责的目光里继续生活,我买了电锯和铁棍,想要报仇。”
“可是那天晚上。”男人抖得厉害,疯狂过后又缩成一团:“我骗她,我说反正也这样了,不如我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躲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我说我能救她,让她不用再受潘强的掌控,于是我们约了时间碰面。”
“我特地买来作案用的面包车,连行李箱我都从她手里接了过去,放进后备箱里。”
“但是突然……”赵平像犯了病,整个人靠在躺椅里疯狂抽搐起来。
方惜亭迅速往前一步:“要不要找医生过来打一针镇静剂?”
负责看管审讯的警员靠近确认,但看他情绪激动,不敢轻易开门。
而赵平因为剧烈颤抖,连带着椅子一起砸倒在地,口齿间还有残余的白沫。
他仍在努力告知:“突然,从垃圾桶里蹿出来两只黑猫,跳到挡风玻璃上。”
“我上前去驱赶,再折返回来时,许晴晴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