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挂掉电话,怕方惜亭误会,还特意大言不惭道:“能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看看监控,做些轻巧活儿,那帮家伙们就偷着乐吧。”
像他们这样跑外勤得多累啊,冬凉夏暖,还特费鞋。
就局里补贴的那点儿辛苦费,比不得他三餐不定、晒伤冻伤、累出来的满身病痛,进两次医院连医药费都不够倒贴的。
谢序宁外勤王者,在办公室里坐不了两分钟,要他安安静静看七八个小时的监控,简直要他的命。
方惜亭倒是刚入职,就从分析资料、比对信息、排查监控这些小事中拼出头的。
谢序宁说那些事轻松,他绝不认可。
一天静坐数十个小时,费眼、伤腰,资料得带上标点符号看,视频录像也得逐帧分析。
一个人恨不得拆成十个人用,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好活儿?
但他懒得跟谢序宁吵。
那时两人起身,排查工厂信息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方惜亭仔细将资料装袋密封后,出示警察证件,拜托咖啡厅前台帮忙保存文件。
然后又将于恒的警号告知对方,说是半小时之后有人会报这个号码来取,东西给他就行。
办完这部分的事情,两人才又驱车前往西城片区。
根据寻找路线范围内,所属群租房的房东确认,西城区人员混杂,流动量极大。
社会闲散人员,拖着不给房租,或者交两百定金住几天就跑的人,多不胜数。
如果要细致摸排案发三天以内,退租或偷跑的房客,恐怕比登天还难。
何况支队警力本就有限,流动人口上万的群租房内,单是房东就有百八十个。
挨个儿拎出来问话,这也得耗上五六天呢!
谢序宁正觉头疼,便瞧见刚刚还商铺附近调查的方惜亭,顶着烈日匆匆返回。
最近刚入早春,早晚温差大,两人外套扔在车上。
他们忙忙碌碌、脚不沾地,额间密起一层细密的汗。
人站在太阳底下,不出半小时就能被烤得冒油。
嫌热躲进阴凉地里,让冷风一吹,又冻得满身起鸡皮疙瘩。
方惜亭抱着笔记本匆匆赶回,累得够呛。
他拆开一瓶水,仰头往肚子里灌了大半,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一句废话没说,立刻和谢序宁传达情况。
“不行。”酒红色的卫衣袖口都被撸到了胳膊肘上方,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小臂。
方惜亭热得轻喘着气,连连摇头道:“找了好几家按摩店和美发店,一听说我是警察就顾左右而言他,根本问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还有几家店接到消息,我人还没去,店门倒是先关了。”
方惜亭简直觉得离谱,他气鼓鼓地埋怨一阵儿。
手里握着的笔记本摊开,记录着今天下午14点后的那一页儿,一个字没写。
谢序宁站在他身边,似笑非笑的目光落下来,正好被方惜亭抓到。
猫儿最烦他这幅神情,像是被人看轻了,于是眼睛鼓起来质问:“你笑什么?”
谢序宁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方惜亭道:“喂,我说你以后要不多跟我出来跑跑外勤,别老坐在办公室里研究这个、又研究那个的。”
“实践才出真知,理论知识容易被人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