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是先把火锅店开好吧。
那边,君莫晓被闻近檀一口一个规矩讲得烦躁了,忽然大力一拍马车壁,怒道:“就你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树上掉片叶子都怕砸到头,这样怎行!”
她一拍,马车一晃,几上的茶具连同闻近檀都向一边倾倒,文臻下意识一挡,此时君莫晓正好也来抓闻近檀,和文臻胳膊一交,忽然“咦”了一声,诧道:“你练武了?”
文臻得她提醒,想起自己一直担忧的事儿,掏出那本破烂册子给她看,君莫晓看了看,道:“咦你这个好像是内功运行图谱,和我的竟然有点像,就是正好反过来。”
文臻听着觉得不太得劲儿,君莫晓的武功她是不懂,但看样子很有些底子,自己拿的这个图谱为什么会和她的像?
“你是什么内功?跟谁学的?”她又把齐云深的事情和君莫晓说了,君莫晓却道她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内功是从小学的,外婆家是世代武学大族,有给她筑基,内功的名字叫“潜渊”,说是从南齐那边传过来的,取的是潜龙在渊的意思,说是此功难练,一朝练成,则声势如龙。
文臻一听就觉得不靠谱。再听君莫晓说她至今也只练到第三层,便觉得更不靠谱了。倒是君莫晓兴致勃勃,说这练功图谱和她路数近似,还更清晰简明,她可以参照着来,说不定对她练功有帮助,文臻便把那册子扔给她了。
此时车子停下,君莫晓探头一看,说到了。
说好的先去看店面,店面有两处,一处略微偏远,但店面明亮,地方也大,前一个店主有事回乡,把店盘了出去,桌椅柜台都是现成的;另一个则是在天京最为繁华的九里城,九里是朝廷花费了大力气新建成的商业区,集中了天京几乎所有实力雄厚的大型店铺,那里游人如织,入夜灯火通明,宵禁时辰都比别处短,但那店铺靠近青楼,也略小了些,还贵。
刚才君莫晓和闻近檀就是为此事争执,闻近檀喜欢前一处的清净明亮还省钱,君莫晓却觉得做生意自然要去繁华地带,闻近檀说那处店面正处街头,四方车辆来往十分不便,更不要说旁边就是青楼,自己几个女子开店,会有不好名声传出,于做生意不利。
文臻也没急着发表意见,先看了那处偏远些的,易人离也在那里等着,这家伙也没处可去,受文臻嘱托,留了下来,毕竟之后如果想要开店,还是需要帮手,易人离小混混出身,又是男子,有他在,总归要方便一些。
文臻看了第一家,不置可否,再去了九里城,马车换了三次地方,才在店门口停了下——正处街头,各方车辆汇聚,总被逼着挪地方。
还没进门,头顶上就传来一阵娇笑,抬头一看,几个烟视媚行的女子,正冲底下媚笑,道:“哟,几位妹妹好姿色,来和我们作伴呀——”够乌烟瘴气的。
原店主迎了上来,文臻却没进去,她的目光落在二十丈外一处店面上,那处店面也空着,位于两个繁华巷子的交叉口,前面是最为宽阔的道路,迎面是整个九里城主干道的入口,也就是说,一进入九里城首先就能看到这个店面的招牌,而两边分岔的巷子走到头,也都能看见这家店面。
文臻看着那家店面,眼前便浮现了一处热闹忙碌的小店,三面开门,三面都对着街面,人流来往如过江之鲫,“江湖捞”的旗帜迎风招眼……
完美!
脑子在转,人已经自动走到那边去,君莫晓和闻近檀莫名其妙也跟着,一直到了那店面前,君莫晓才恍然道:“这家我们也看过,就是太贵了,将近方才那家的翻个跟斗……”
“翻倍也得买,好的市口千金难换。”文臻一听是这个理由,顿时大喜,“咱们再和主家谈谈价,再凑凑!”
于是便去找主家谈,主家暂时还住在店里二楼,是个干瘦的小老儿,言行间透着疏离和傲慢,见一行人进来,先翻了个白眼,咕哝一句,“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文臻就当没听见,笑眯眯和那老者打招呼,又道愿意出钱把这店买下来,请主家暂时不要和别人接洽。
那老者又仔细看她一眼,笃笃地敲着手里的烟锅子,硬邦邦地道:“要买可以,十万两,一文不少。”
君莫晓失声道:“之前你明明说一万两还可以商量的!”
“那是之前,现在我改主意了,不行吗?”老头扬着脸,细细地拈着胡须。
文臻很想送句诗给他:白毛搔更短,浑欲不胜拈。
“老不死的,欺负人呢这是?”易人离开始捋袖子,斜着眼睛瞄下三路。
那老头往后一蹿,警惕地道:“你干嘛?想打人?信不信我马上叫巡差来?知道我主家是谁吗?”
“不知道呀,说出来让我瞻仰一下?文臻立即接话。
看这做派,这家店明显后台不小,真要是哪家不能得罪的,那也只能算了。
那老头哼了一声,却又不理她了,此时忽然马蹄声疾,一个中年男子,管家模样打扮,带着几个小厮,热情地招呼,“老胡!你们这店出让了?”
那老头急忙热情接待,又瞪着眼睛叫文臻等人走开,文臻左拍拍易人离,右拍拍君莫晓,压下这两人的躁动,象征性地走开几步,光明正大地偷听。
那老头似乎对对方很是客气,听对话,也是事先有约的,文臻想那态度突变,估计和这竞争对手脱不开关系,接着便见易人离嘿呀一声,又开始捋袖子了。
“咋了你这是?”文臻拉住他,脚跟顺脚踩在易人离的靴尖,踩得易人离脸一扭,嘶嘶地道,“哎哟你让开……哎哟这老混账,他给人家开价八千两!”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