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瑞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解释:“我中午才回来,下午约了个朋友喝咖啡,耽误了点时间。”约了个朋友?侯择七冷嗤一声,心知肚明:“哪个朋友?白月光?”童瑞不答,随手从名贵的烟盒里弹出一支烟,娴熟的甩开打火机。侯择七不乐意了:“你有点素质行不行?喝我的好茶也就算了,还在我办公室抽烟?”童瑞把烟盒和打火机顺着茶几滑到他面前,直接用行动堵上了他哔哔叨叨的嘴。侯择七弹出一根点上,两人隔着小半个茶几开始吞云吐雾。“我早就说了,我和郁楠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兼上下级的关系,我这次找他是有正事儿要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童瑞说。侯择七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得,原来见我是你的退而求其次呗。”“你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gay里gay气的?”童瑞剜他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化作烟头在他脸上烧两个窟窿。“不好意思,不能,因为我本来就是,”侯择七抬杠道:“况且咱俩半斤八两,你也没资格说我。”“我忙得很,你别逼我一回来就跟你抬杠。”潜台词是我见你一面就很给你脸了,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当然知道你忙,”侯择七被逗乐了,他深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开口调侃:“你这是又跑哪拍戏去了?怎么把自己晒成这样?我进门的时候还以为你想跟你情敌的肤色一决高下呢。”“你还有脸说,”童瑞想想就来气:“当初要不是你背地里胳膊肘往外拐,我——”“那你也没戏,”侯择七直截了当的打断他:“人家对你根本就没感觉,也就你因为一张破糖纸矫情那么多年。”“长情这种东西,说好听点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说难听点,就是你感动自我的单方面犯贱。”童瑞吐出一口烟雾,差点被他一针见血的言论气死。这人还真是一天不嘴欠就能憋死自己。他酝酿半晌,才反唇相讥:“哼,你不也是?你跟柳越之间明明什么火花都没擦出来,还对人家念念不忘这么久,帮他扫墓办葬礼的是你,给他家里人每年汇款的也是你,说好听点你是重感情,说难听点,你就是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圣母白莲花,自己道德绑架自己。”他言辞犀利,宛如一记重锤敲击在侯择七心上,让他指尖微微震颤,烧干的一截烟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抖落在大腿的裤料上。柳越的死的确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用八戒的话说就是他们谁都没有错,逼他去戒同所导致他出车祸的不是自己,而柳越也只是恰好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同性而已。一直以来,无辜而苦情的人是他,把自己深深束缚在阴影里不敢走出来的人也是他。他是珍惜fih战队那段珍贵的兄弟情义,可他也一直在道德绑架他自己。侯择七把烟灰随手拍开,目光冷戾的瞪过去一眼:“你说话注意点,别逼我跟你打架。”“我说的有错么?”童瑞冷笑一声,一语中的:“你忘不了的是十一年前的冬天你在水里救上来的那个小孩,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柳越,你对他好,是因为他见你的真的疯了“别走。”清脆的银铃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发出“叮铃”一声轻响,一只瘦长白皙的手扯住了他肩头的衣服,他偏头,顺着那只瘦弱的手腕看上去。面容清秀的少年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你就是新来的替补吧?经理要开会了,快跟我来会议室。”“你是……?”“我的id叫六月,以后就是你的队友了。”他低头,顺着清脆的声响看过去:“噢,你好。”“你在看什么啊?我裤子上有脏东西吗?”“没有,你钥匙上的铃铛,挺好看的。”“你说这个啊?这是我去游乐场买的纪念品,”少年丝毫不犹豫,抬手就把铃铛取下来递给他:“你喜欢?送给你吧,就当是见面礼了。”“……”精致小巧的铃铛静静躺在掌心,顺着掌纹的路线蜿蜿蜒蜒牵扯起了丝线般的记忆。同样的铃声,同样的开场白,就连死死扯住他肩膀的那只手,都像极了当年的那只小手抽枝拔节后生长而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