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喉间都干涩了一瞬,如果她也回来了,那他们之间还能重来吗?
裴恒之心下一沉,看着这张年轻又洁净的脸庞,不,他不允许。
顾连清抬眸看着他,“有区别吗?”
裴恒之心口一凉,只听她续道:“等过些时日,风头过了,我便会自请下堂。”
她挣出自己的手臂,“裴公子,你们想要的都到手了,我就不陪你们继续玩下去了。”
上辈子她玩过,即便是最后称帝也不足以让她忘却那十年之间的痛苦。这辈子她换个活法儿,等风头过了,她就带着父亲离开这儿,就去南杭,去那间小院,过他们自己的日子,这盛京的阴谋诡计就留着他们自己享受去吧。
“可我不会放手……也不会休你。”裴恒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顾连清扬唇,“也无碍,那我就等着有一天看着你怎么一点一点地被蛊虫蚕食干净,老死在皇宫的某一个角落,反正最差的都走过一遭了,也无外乎是我这条贱命陪着你们玩儿。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清儿……”他再唤一声,想说他再也不会那般对她,可顾连清却根本不想听他的话,直接转身收拾好桂圆红枣,躺下安眠。
裴恒之静静地站在这屋里,他缓缓地坐在床边,看着顾连清那张熟睡的容颜,他以为他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甚至都想好了要如何善待顾连清,可是……老天给了他机会却又不太多。
他静静地在房中坐了一夜,看着那摇晃明亮的红烛。
他将用他这一生来弥补上辈子的亏欠和罪孽。
往后余生,只等她一个回头。
新婚再嫁,顾连清是半点激情同期待都没有了。
反正她都知道这桩婚事是怎么一回事,便也不打算在这裴家耗费时间了。
她依稀记得,嫁过来的第二天裴恒之便出去了,留她一人在裴家给公婆敬茶,没多久宫里的圣旨就来了,然后她这辈子便被这裴家给锁死了。
不,应该说她被自己困住了。
她把自己困在了这牢笼里,所以畏首畏尾,便什么也不敢做。
可如今的她不是这样。
顾连清眼眸微眯,她称帝三十余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春芽服侍着在梳妆的新夫人,突然手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分明夫人容貌丝毫未变,可方才那个眼神却一瞬间让她感受到了威压,这种感觉,她好像只在太傅身上感受到过,可方才的夫人却比太傅还可怕……思及此,春芽不由得瑟缩了一瞬。
顾连清看见她的手在抖,抬眸扫了她一眼,这辈子她又被分配来了栖月阁,可还是这般胆小羞怯,便道:“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怕我做什么,去,把箱子里那件桃色的衣裳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