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清自醒来之后就一直卧在床榻上,她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只知道浑身都僵硬得难受。说来可笑,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脚,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僵硬得几乎无法使唤自己的肢体,只能硬邦邦地躺着。这种剧烈的失控感让她感到害怕。
她喊着,“好疼……”
顾连清僵硬得身体失控,续道,“好疼。”
她也不想流眼泪,可是身体根本不受她自己控制。
裴恒之立马又差人去叫太医。
可是太医来了,还是那句话,“夫人身体已无大碍。只恐是心情郁结,外化于躯体,万望宽心。”
“疼。”
她连说句话都费劲,整个人僵硬得难受。
裴恒之把人抱在怀里,他也知道是自己这回事情做得绝了,才惹得顾连清这般的。
他替顾连清揉按着躯体,可还是没有用,她浑身都是僵硬的,硬得肌肤都发烫。
她也没有心力再跟裴恒之吵了,也不想吵了。
这场闹剧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初夏微风拂过脸颊的那一瞬,顾连清微微闭眼。
她躺在摇椅上,静静地看着蓝天白云。
自那日呕血之后,顾连清的身子就越发虚弱。太医也查不出她具体的病症,只能让她好生歇着。
而她自己,也忽然就松了劲儿。
她在床榻上僵硬得浑身都不能动弹的那几日,都能感觉到作为人活着的无趣。
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活着有趣。
算了,也罢了。
有什么重要的呢。
无非是一日三餐,日出日落。何苦要为难自己,活得那么艰难。
让给他们吧。
她静静地卧在摇椅上,闭着眼,微风一吹,浮起她的长发,沉睡的美人便是如此。
裴恒之从外头走进来,一身官服还未换去,他放轻了脚步走到顾连清身旁,看着她沉睡的脸庞,摇椅边上还摆放着三块栗子糕,只咬动了半块。
他问,“夫人今日可还好?”
其实在那之后的许多日子里,裴恒之都算得上是伏低做小,忍让着栖月阁了。
玉荷悄声回答,“还是同往常一样。一日三餐照常。”
可除此之后就几乎不太动弹,一天到晚就是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不说话,不叫人,也没什么别的需求,一躺就是一天,可婢女们叫她吃饭,让她穿衣洗漱,她也不抗拒。
真说不上是个活人还是死人。
裴恒之把自己的乌纱帽放在一旁,然后轻轻地唤了唤她的名字,“清儿。”
他连唤几声,顾连清才缓缓睁开眼,眼底还带着一丝惺忪。
她蹙了蹙眉,听他道,“夜凉,回屋去吧。”
顾连清这才看了看周边,不知何时,夜灯都亮了起来,天也黑了。
她顿了顿,等自己的脑子回魂,然后“嗯”了一声慢慢站起来就要回屋,很听话,很乖巧,就如从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