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学堂的建设依旧在容诉云的规划之中,没有那么复杂的楼房,至少要有宽阔的讲堂,还有足够的启蒙书册。此外,藏书楼也是容诉云规划之中的建筑,藏书楼可以慢慢地建造,到时候不仅可以供给孩童看书,也可以供给百姓,甚至有需求的官员……
现在想一想,只剩下最关键也最紧缺的一环——
顾牧青拍了拍手,表情为难:“宝儿,咱们还真是缺老师呢。”
某个系统异常担忧,在他看来,整个凉川州就没有多少个文化人,也就官员们认识些字,普通衙役只能看懂简单的文书,而百姓们……算了,暂时只能看到宣传栏上的图画。
容诉云颔首:“有江南过来的师长。”
“可是宝儿,光靠咱们老家来的那十几二十个读书人,能够撑起来咱们的学堂吗?”
顾牧青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根据之前汇算土地的登记人口来看,宝泽郡目前有人口四万人,其中孩童不到八千,其中零到五岁的孩童三千人,五到十岁的孩童三千人,十岁到十六岁的孩童两人。除去最前面零到五岁的稚童,剩下来大概有五千个孩子要被教书,要被启蒙。”
按照顾牧青后世最拥挤的教学模式,一个老师一节课带领四十个学生,他们的宝泽郡五千个小孩儿,光靠江南老家来的那些老师完全不够。
要说老师,还得从本地找一些,可是不用容诉云说,顾牧青就知晓这里的情况,每年科考,凉川州是参与科考最后一轮人数最少的州郡,甚至最近五次科考都没有人参与最后的殿试。
最近一次科举中举的还在三十六年前,可惜,那个学子最后举家搬迁到了都城……
凉川州早就不是繁衍文化的最好场所。
那他的宝儿又该从哪里寻找老师?
容诉云正在思索。
他的侧颜俊美寡艳,白皙无瑕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木头桌上,有一搭没一搭,轻缓而有节奏。
他的心中迅速划过了几类人,有学问的年长者,科举落第的秀才或者是未中秀才的童生。启蒙的学校不比如同书院一般必须是文学斐然的才学名流,须得认识字,有耐心……
好找又不好找。
如果让官员们去找谁最会开荒,谁最吃苦耐劳,手下的官员一定能马上列出个详细名单。
但是说谁有文化,这就有些麻烦了。
顾牧青突然灵光一现:“宝儿,你说咱们给这里的百姓来个简单的知识测验怎么样?”
“测验所有的百姓?”
“是啊是啊,宝儿,我觉得弄个测验应该挺快的,不识字的百姓一大堆,这批属于完完全全的文盲,但也有一部分人能看懂宣传栏的公告,这批人才若是让他们种地可就太可惜了些,不如把他们招揽过来,培训一下,合格以后就聘用为咱们以后学校的老师。”
一个地区要想长久发展,衣食住行妥当以后必然就是发展教育。
可现在的他们要谈教育,实在太过远了些。
重中之重是种出最多的粮食,开垦最多的土地,而那些本不该在这个年纪就去田地干活的孩子才应当在脑子最活络的年纪里努力汲取知识。当然,这不是要剥夺百姓们读书识字的权利,若是他们想,他们也可以跟在启蒙班里听课。
顾牧青很赞同这种精神,甚至某种程度上作为一个外来户,顾牧青他对这种本土文化有自己的意见。
他当初学中文已经更难了。
要让目不识丁的小孩儿学习繁体字,还没有标点符号,就很为难人。
毕竟科普文字又不需要考状元,哪里需要通晓那么多的文化典故。所以顾牧青代表“文盲”群体大胆开麦了:“宝儿,只要稍微识得些字的,咱们都可以喊来教授文字和知识,而且宝儿你觉不觉得你们现在所写的文字笔画太过复杂了些,你看我之前给你写的,简体字,是不是就很方便?”
容诉云脑海里迅速想起那些歪瓜裂枣的字。
在不曾了解顾牧青那个时代之前,容诉云一直觉得顾牧青是个没有文化的邪祟。
说他听不懂的话,取了一个古书上不曾存在的读音“刻印”做名字,写出来的文字更是缺胳膊断腿……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简体字,是经过所谓改良运动后的一种文字,虽然看着奇怪,但容诉云不得不承认这文字若是让新人学习,定会方便很多。
此外还有有关数学计量的符号,那些图表,那些圆润的数字,都比他们目前的数字表达更简略些。
若是想改,完全可以在最初就一挑子改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