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狗男人在叫她,叫了好几声,叫到最后她只能烦不胜烦地用鼻子哼一声算作回应。
“让我看看你的疤。”
疤,赵小柔睁开眼,
“为什么想看?”她静静凝视着墙上漆黑的倒影,他正在背后看着她,声音干涩沙哑:
“为什么不想给我看?”
赵小柔对着墙笑了,“周荣,你还真会倒打一耙,是我不想给你看,还是你看了觉得恶心?”
恶心,没错,这正是他之前的想法,每次无意间瞥到她那一身血红疤痕,他都会觉得反胃,眼前全是赤身裸体的她跪趴在地上,脖子上拴着铁链,被那个男人按在身下像狗一样蹂躏,
那个男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因为他毁了赵小柔,也毁了周荣,他让周荣意识到自己骨子里是如何肮脏龌龊又自私冷漠,白衣天使,拯救者,这些全是他虚伪的外衣,他和那个男人没有区别,极度自负又极度自卑,连光明正大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他们配不上赵小柔,她受尽凌辱却依旧选择善良和体谅,她不恨任何一个人,她爱生命本身,她弱不禁风又坚不可摧,
穆妍说得对,他周荣连给赵小柔提鞋都不配。
拯救,到底谁才是拯救者呢?
此刻周荣只想躺在赵小柔怀里,抚摸她的伤疤,那不是她的耻辱,那是她的勋章,是她坚不可摧的象征,她是女人中的女人,他只想匍匐在她裙边,俯首称臣。
“你干什么?”可此刻赵小柔只觉得周荣像只色中饿鬼,扔了书把她压在身下,三两下就脱了她的上衣,借着温柔的灯光亲吻含吮她每一处伤疤,痒酥酥的,很烫,像被烈火灼烧,
他下身紧贴着她的小腹,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的变化,红着脸推开他想去关灯,却被他一把拽回来死死按在身下,
“赵小柔,”他滚烫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脖颈,“你明天不许走。”
“凭什么?”赵小柔蹬着两条腿想踢开他,却在挣扎间被撕掉最后一点遮蔽物,气势汹汹的怒吼被狠狠撞碎,融化成软绵绵娇滴滴的呻吟,
“凭这个,”周荣握住她汗涔涔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蝴蝶戒指,
“我要娶你做老婆,赵小柔,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狐狸精
“你干什么去?”周荣买了一台新电视给母亲,今天刚刚到货,还没等装好呢,就从屏幕反光里看到她穿得红艳艳的,挎着个篮子偷偷摸摸往外溜,
“穿得跟七星瓢虫似的,看上哪家老头子了?”他边说边把电视机后面几根不同颜色的电线按照指示插好,拿着遥控器调试频道。
“啥老头子啊我……我出去散散心,买菜!”
老太太明明看到儿子是背对着她的,咋这也能看到呢?秘密行动被戳穿,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紧紧捂着篮子,随口撒的谎也是漏洞百出,
哪家老太太穿得这么隆重去散心?而且那篮子一看就沉甸甸的,谁会拎着装满东西的篮子去买菜?
但周荣懒得戳穿,老太太也有夕阳红的自由不是?而且他也希望她赶紧出去,别待在家里碍手碍脚。
母亲家他翻修了一遍,那口井他填了,鸡舍重新砌了一遍,恶臭熏天的茅坑也给铲了,还请装修队给主屋装了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现在就是缺一些家用电器,之前的老电视机和洗衣机早该扔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把这些年他寄给她的钱派了什么用场,这些垃圾留到现在!平日里还跑去人家家里捡回来乱七八糟的泡沫纸箱什么的,趁她出门全给她扔喽!
他每一次回来母亲都会做一大桌子菜,自己不吃,就拄着脑袋看他吃,枯瘦的手摸他脸上的疤,像能抚平那些狰狞的凸起,说的全是他小时候的事,还都是些耻辱的事,说他一直尿床,尿到七岁才停,胆子也很小,大哥哥大姐姐抢他的东西他从来不敢吱声,晚上还要做噩梦,又哭又喊,三岁了还要喝奶,挨了几顿揍才算罢休……
“我儿子,啥时候长大的?”她抚摸儿子又粗又硬的头发,宽阔的肩膀,小时候是那么温柔,温柔到软弱的地步,她都担心他以后该咋办,可后来某一天她突然发现儿子变了,变得冷硬绝情,对自己如此,对他人亦是如此。
有一次他考试前一晚通宵复习,太累了,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当时正是寒冬腊月,西北山上的温度已经到了滴水结冰的程度,他就这么猛地醒来,然后猛地往外走,走到院子里接了一盆冷水就往自己头上浇……
“大娟子,你儿子可不好惹啊!打架也太凶了,学习再好有啥用啊,犯了事儿不照样进去?一辈子都毁啦!”
那几年她每天晚上闭起眼就梦到儿子打死了人,戴着镣铐,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是她,是她让儿子变成这样的,她每一次恶毒的殴打,每一次不堪入耳的辱骂,都是在一点点摧毁儿子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善良,他那么懂事,一口一个“妈妈辛苦啦!”“妈妈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啦!”她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她再也没去上海打工,她守在儿子身边看着他,生怕他有一天做出格的事,尽管他们母子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她不配得到儿子的原谅,后来儿子将近二十年未归,这也是她的报应,是她应得的下场,她做梦都想不到儿子有一天会回来,叫她妈妈,告诉她他有了爱人。
那小丫头,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儿子从未在这方面表现出喜好和兴趣,学习打架吃饭睡觉充斥了他全部的生活,所以她这个当妈的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偶尔听邻居说到自家孩子结婚离婚那些鸡飞狗跳的事儿,她也会在脑子里天马行空毫无根据地描画一下未来儿媳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