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题就这么终结在二人不宣的默契里,谁也没有憧憬下去。
心底渗出深深的苦涩,令她怅然难过。她回握一下他的手,跟着他的力道坐回去,挽起他的手臂,就那么靠到他的身上。
耳畔,他的声音很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聂昭喃喃应着,指尖游移在他胸膛的肌肤上,触碰到棉纱,适时开口,“我在想,虽说你用这一枪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警务部里有人做了共产党的内应是必然的,就算你洗脱了,此事也不会了结啊,上头肯定会追查下去吧?”
“你真是,多一分钟的温柔乡也不给我,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宋方州似很懊恼,一边抽出手臂将被衾往上提了两分,盖住她微微发凉的肩颈,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一点我当然想过,也一早就做出铺排了。”
“你找了替死鬼了?”
“没错,不过……我找的这个替死鬼,若当真死在了此事上头,我倒觉得便宜他了。”
聂昭眸光一聚,“李昆展?”
“嗯。”宋方州点了点头,好像不愿多说,却见女子的目光不依不饶,只得继续道,“简单说吧,共党被劫走的前一日,我特地找李昆展喝过酒,事后我便与长官说,是我醉酒时说走了嘴,随即便掏枪认罪,自证清白。如此一来,上头也只能怀疑李昆展,我从上海过来的时候,李昆展已经被拘捕候审了。”
拘捕候审么?
聂昭听得心头发紧,即便明知李昆展是死有余辜,却还是不由惊叹宋方州这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至于他为何选择李昆展来做这替死鬼……
“你受过的委屈,我一分也不会忘,聂昭你放心,李昆展的命我要定了。”
彼时听他道出这句话来,她也并未当真,不知他竟如此放在心上。
她笑起来,却有眼泪流出。
他坐直两分身子望她,抬手去抹她的眼泪,有些话似已到了嘴边,却又哑然,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聂昭。”
不自觉地,他将目光移向她的大腿内侧,她下意识就并了并腿,仿佛被他瞧得极不自在,只一瞬间便又放松下来。
他的手指抚摸上去,缓缓经过那道沟壑,尽管已是极私密的位置,可她却没有躲。
那道疤痕,是当年被李昆展凌辱时留下的。她从未与他正面谈及过那件事,可她知道,他一切都懂。
她任凭他将她的一条腿蜷起,就这样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姿态坐在他面前,也将那道疤痕展现地淋漓尽致。他倾身两分,低头吻上她的膝盖,再至腿内,分分寸寸带着无限的爱怜。
她身子一颤,闭上眼,眼泪再度涌出——
“我要能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竟那样哀伤。
她这才猛然发觉,相识这么久以来,始终都是他在顾念着她的过往,试图将她保护在他所能给予的新天地中。而她,却极少顾念过,他曾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