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温明漱也是这样的感觉。分明每一句话都是微笑着对她讲的,分明时常关切,贴心照应,可她总觉得温明漱是个遥远的人,心里藏着很深的秘密,令她捉摸不透。
迟疑时,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蒋邱文率先开口,“我和你嫂子感情很好,只是追求不同。”
讲完这一句,蒋邱文只是重新拿起报纸,神色淡淡地看去,仿佛在说着一句无关紧要的闲事。
聂昭识趣地没再多问,目光也落在温明漱留下的那张新闻纸上,果真就看到一则意料中的报道——
几乎占了大半个版面,讲宋方州亲赴南京求见陈雪堂,化解了双虎争姝的干戈。现陈明光已同意放人,明晚六点钟,将由宋方州做东,双方于汇中饭店会面。此宴席还特别邀请了陈老夫人,算作陈、李两家认干亲的家宴。
明晚六点,汇中饭店?
聂昭的目光停了一停。
这日午后,蒋邱文为聂昭派了一部汽车,送她去政府办公厅。
同往常一样,聂昭今日穿着一身剪裁精妙的米色条纹西装,束脚裤,长筒靴,平直短发齐肩,通身别无修饰。不同的是,以往她不爱携带什么随身物,今日却提了只不小的手袋。
进入办公厅的大门,聂昭便自报家门,叫警卫去通传财政司的宋司长。岂料那警卫一听她的名字,立即便放行,说是宋司长特别交代过,如果聂小姐来访,不必通传。
聂昭跟着一名姓赵的秘书小姐行上楼去,正待敲门,却听门内传来极轻的一语反问,“真是醉雨话婵么?”
宋方州的声音。
聂昭呼吸一滞,下意识想拦下秘书小姐敲门的动作,却已来不及了。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门内的声音也适时停止。
聂昭进门,见宋方州斜倚在一张雕花木椅上,一只手夹着雪茄,另一只手刚刚将电话撂下。他扬手示意秘书离开,随即站起身来,悠然自得地绕出办公桌道,“你现在一天见不着我都不行啊?”
聂昭白他一眼,自顾打开手袋,将纱布、剪刀、酒精、绷带、手套一样样摆到桌上。
望着这些“刑具”,宋方州霎时苦了脸,一边捂着手臂往后退,“我都好了,别折磨我了姑奶奶!”
“好个屁,我要不折磨你,伤口保准化脓。”
“不是,你不知道,你下手可重了,疼!”
“真的很重吗?”
“真的!”
“那我今天轻一些,过来,把衣服脱了。”聂昭说着,回身反锁了房门,拉好了窗帘,随即又去戴胶皮手套。
宋方州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啧啧道,“进来就锁门,还拉窗帘,实在令人想入非非,今天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可交待不清了。”
聂昭动作一顿,冷眸看他,“你需要跟谁交待?”
“啊,不是那个意思!”宋方州连忙摆手,暗自心花怒放,极力收敛着笑意解释道,“我意思是说,我好歹也是政府高级官员,三天两头见报的,这艳闻要是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