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允离她还有段距离,此时也是慌了神,跳下马背便折返回去救人。他拨开碍事的草叶荆棘,赶过去看时,只见那匹银马正跪在地上哀嚎。他顿时心跳如擂鼓:马都摔成这样了,人少说也要断条骨头!万一摔到脖子,恐怕……在心里暗骂了它的主人一声“笨蛋”,他又往旁边摸索了数步,终于在几尺开外听到了草叶哗哗的摇动声。他赶忙跑去看,只见那抹暗青色戴红色抹额的人影正趴在草里,动弹不得。要是平日里见到这个嚣张的凤筠如此狼狈,他心里定是要幸灾乐祸一番的,可如今,人命关天,说到底还是他带的路才害她坠马的,他就无论如何也乐不出来了。他上前小心地扶起对方的身子,焦急道:“你……你怎么样了?”凤筠的眼睛倒是睁着的,只不过视线多少有些恍惚。她的面颊上蹭破了些皮,渗出了鲜红的血痕。“马……我的马……”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惦记着马!段少允扯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我是在问你,你伤着哪了?感觉怎么样?”凤筠煞白的脸上,退了色的嘴唇颤抖着:“我的马……我的马!”“好……好……”段少允又急又气,却也无可奈何,他重新站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帮你去看看它。”凤筠费力地靠着旁边的石头,勉强点了点头。男人走开了片刻,很快便回来了。“它运气很好,四条腿都没有断,只是吓坏了。”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在凤筠身边蹲下来,“你呢?你哪里疼?还记不记得我是谁?还能不能走路?”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眼前的女人竟还笑得出来。凤筠闭上眼睛,脱力般的将头倚在了石头上:“腿没断!太好了……真好……”段少允顾忌男女大防,平日里都是极为在意礼数的。可今日的情况也容不得他讲究太多了。他攥住凤筠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抚按过她的每一段骨骼,检查完一只胳膊,再检查另一只。然后是双腿。再之后,又托着她的头摸索了一圈,见并未有什么严重的伤口,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他本想托着她的后背,将她抱起,没想到怀里的人竟“嘶”地痛呼一声,全身哆嗦了起来。他凝神查看时,才发现她背上的衣服被刮破了,一大片皮肉翻开,鲜血淋漓。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个女人真是自作自受!她若是从一开始就别烦他,若是别那么争强好胜,若是肯像个名门淑女一样把衣服穿整齐,又怎么会伤成现在这个地步!“疼吗?”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凤筠睁开眼打量他,声音颇有些虚弱:“你的脸色,可真吓人……这么凶做什么?我又没说要讹你。”段少允差点被气笑了:她竟还顾得上逞口舌之快!“挺好,看来是不够疼。”男人刺了她一句,随后将她面朝下按在自己的膝上,“次啦”一声撕开她背上已破烂不堪的衣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被扯痛伤口的凤筠低着头,紧紧咬住牙关。随后,是水囊拧开的声音,哗啦哗啦的清水顿时落在了她背上的伤口上,冰得她又是一哆嗦。待她背上的血污被冲刷干净,段少允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将伤口周围的水渍擦干。他的动作算不得多轻柔,凤筠痛得呲牙咧嘴,简直想照着身下男人硬邦邦的大腿咬一口。“现在知道疼了?”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男人语气轻快地揶揄道,同时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凤筠笑道:“疼倒是没多疼……刚刚我叫得嗓子冒烟,五爷也不肯等我一等。早知道摔一跤就能让你这么关心我,我早就从马上跳下来了。”段少允都被她的没脸没皮逗笑了。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长这么大,身边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曲意逢迎。偶有对他有意的女子,也是连句话也不敢当面跟他说,非要辗转托人请示他母妃的意思不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被如此当面调笑,就跟被浪荡子调笑的良家妇女一样。就凭她,凤筠?她的名声在整个京城已经烂透了,她也配这样跟自己说话?若不是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若不是看在他的好友昙舒的面子上,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男人越想越气,他把手中沾了血污的手帕往地上一摔,动作粗鲁地将趴在自己腿上的人推开了。他这一推不要紧,凤筠往后一栽,行动间,几乎衣不蔽体,险些春光外泄:骑马时,她的外袍本就是半褪下来,系在腰上的,如今里衣单薄,又从背部被男人扯碎了,只剩几片破布挡在胸前。虽说她里面还穿着件肚兜,但这肚兜也早已松散,形同虚设。被推开后,她一手向后撑住上半身,另一手本能地挡在了身前的丰腴上。等她闭目缓过剧烈的疼痛后,睁开眼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的狼狈。饶是她再无法无天,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露出这副模样,还是让她腾得胀红了脸。段少允瞬间就把视线挪开了,然后就像被烫到似的,跳起来走远了两步,只把一个宽阔的背影露给她。一时间,周围只听得到风声鸟鸣,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当凤筠面颊发烫,忍痛整理衣裳的时候,瞄到男人的耳朵尖似乎比她的肚兜还红,红得快滴血了。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他这么不好意思,凤筠反而好意思了。她慢条斯理地用外袍裹住身体,一只脏兮兮的手抹着眼下不存在的眼泪,嘤咛道:“王爷……奴家的清白,这下可都毁在你的手里了……呜呜……”“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的命也毁在我手里。”男人这句话轻飘飘的,不紧不慢,甚至还格外的春风和煦。但凤筠听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起了杀意。她乖乖住了嘴。:()死遁!我怀孕后,他选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