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侧目间,他微微皱眉。“莫要多言,汝速速领兵两万,…于淮水下游‘捕鱼捉虾’!”“…捕鱼捉虾?”“是也,汉将百金,汉王千金,…汝要寻的仔细方可!”桓楚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不一会他便“嘎嘎嘎”的笑了起来。“大王,…汝为何如此善待末将?”项羽回过脸来,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在桓楚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汝速速前往!”“诺!”桓楚领令,他赶忙召集了两万骑兵。待两万骑兵整装待发,他便带头朝着淮水下游赶去。桓楚离去不久,范增、季布便率军赶到。看着项羽只剩五千骑兵,范增略感困惑。“籍儿,…汝之骑兵,怎剩五千矣?”“亚父,桓楚已分兵前往淮水下游,…此水虽大,汉军定有侥幸逃生者。…此战大胜,籍儿不可放生他等!”“妥,…此事妥切!…可如此之泼天巨功,…籍儿为何让于桓楚?”项羽侧目间,他看向了范增。“亚父,‘桓楚可似龙苴’?”范增点点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籍儿,龙苴之死,…莫非内有隐情?”“…是也!”“…此乃何因?”项羽看向远方,他迟疑半晌。“亚父,待斩杀刘邦,籍儿如实告知亚父!”话罢,项羽喊来了季布。“季将军,汝速速率军沿淮水而下,寻一恰当之地…搭建浮桥。”“诺!”项羽下达了命令,楚军便顺着淮水前往了下游。一路上,项羽看着河对面的一片汪洋,他沉默不语。两个时辰后,看到对面的陆地时,楚军便停了下来。随着季布的发号施令,三百多条船只井然有序的放入了水中。这三百条船只,有大有小。大的五六米长,小的只有三米多。为了保障大军辎重顺利过河,所有船只也按照大小一一区分开来。小船统一汇合后,便搭建了士兵渡河的浮桥。大船贯通河面,便由马匹、辎重单独通过。不多时,两条一宽一窄的浮桥便搭建完毕。当项羽率先来到浮桥时,他便一脚跨了上去。待他稳住身子回头时,却看到范增依旧矗立原地。此时,范增满脸惊恐,他时不时的看向湍急的河面。看到这,项羽又赶忙回到了范增身旁。一把拉住范增的手,他露出了一脸的关切。“亚父,浮桥极为稳妥,…亚父莫要担忧?”范增摇了摇头,看向奔流向东的水面,他露出了满脸的‘愧疚’。“不,…老夫不惧水,…老夫心中有愧也!”闻听此言,项羽反应了过来。看向河面,他摇了摇头。“亚父,…此战虽死百万,却乃一战定乾坤也!…若不以此为之,天下将苦战几时?…若再久战多年,死伤者岂止数百万之巨?”项羽话罢,范增眼睛眨了眨。他看向项羽时,露出了恍然醒悟后的微笑。“…籍儿所言极是!籍儿劝慰极是!”“亚父勿忧,……籍儿负亚父渡水即可!”范增迟疑一下,他点点头。接着,项羽便背起范增。在项羽伟岸的身躯对照下,范增显得很是矮小。在两人缓缓前行间,范增却感动的流下泪来。当两人过了淮水,项羽立即找来了两个传令官。对这两个传令官,他一一下达了命令。第一个命令是,前往淮水下游通知桓楚,并令其尽快赶往彭城汇合。第二个命令是,令其绕过‘黄泛区’,并星夜前往荥阳。到了荥阳,便立即令田横半道截杀刘邦。另外,还特意告知田横,需打着‘汉军旗帜’斩杀刘邦,‘他便可一举封王’。当两个传令官离去,范增顿感疑惑。他偷偷擦拭一下泪水,转过头目视项羽。“籍儿,刘邦匹夫不可逃之,…汝为何令田横劫杀刘邦?”“…亚父,斩杀刘邦之功劳,…唯独田横不可!”范增回想起项羽刚才的命令,他点了点头。“籍儿,…汝欲册封田横为齐王?”“是也,齐国田氏威望极重,此战胜之,需他方可安定齐国百姓。…他虽奇袭荥阳有功,可功绩却不足以封王。…若不令其斩杀刘邦,籍儿如何稳住悠悠众口?”“籍儿,…田横可否信任?”“亚父勿忧,田氏一族虽为韩信所灭,又怎可与刘邦逃脱干系?…他等之仇恨,乃不共戴天尔!…若他斩杀刘邦,他将对吾之大楚死心塌地也!”范增略微思量,他点了点头。“籍儿之思虑,…乃长远之计策也!”在两人谈话间,十万楚军已渡河完毕。待楚军整队完毕,项羽便下达了行军的命令。大军行进的路上,他们很是震惊。只见前方的道路上,汉军的尸体竟随处可见。,!汉军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的尸体已然僵硬。他们虽从大水里死里逃生,却无法在这‘饥寒交迫’的环境下活下来。随着汉军尸体越来越多,前方竟出现了死亡的马匹。这些死亡的马匹,在这寒冷的天气下,已然冻的邦邦硬。看到这,不难想象此时汉军的窘境。……………………彭城…城外。刘邦跨坐马背上,他整个人晃晃悠悠。他那苍白的面庞,俨然一副病态的模样。看到刘邦坐立不稳,韩信立即策马靠近。他拉住缰绳,便赶忙搀扶刘邦。“大王,…大王无碍否?”韩信突然的呼喊,令张良、陈平、夏侯婴几人齐齐看来。在几人的注视下,刘邦握了握手里的缰绳。他抬头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用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并第一时间看向了彭城城池。“彭城…到矣,…吾军…所剩几何?”韩信看了眼‘彭城’两个大字,他又看了看身后的骑兵。他犹豫半晌,还是看向了刘邦。“大王,…吾军兵马只乃三万余!”听到三万多兵力,刘邦怔住了。他奋力转身,他想看个真切。当他用力拉紧缰绳,并调转了马头。抬眼看去,他怔住了。过了一会,他痛苦的摇了摇头。“吾之五十万兵马,…如今损失四十六万有余,…本王有责,…本王罪过矣!”他发泄着心中的不甘,众人皆低头不语。刘邦看了看远方,他的瞳孔瞬间扩大。“项羽匹夫、范增老贼,二人乃世之罪人!…为之一胜,竟令人掘开黄河堤坝,…此等恶劣之举动,当属人神共愤之行径!”说完,他看向了阴沉沉的天空。他举起手来,并怒指苍天。“吾乃天命之人,…为何数战皆败亡?彭城惨败,吾之三秦之地已乃‘三室一空’。…如今淮水大败,岂非令吾汉地绝种乎?”说完这句话,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见他身躯抖动几下,便仰天吐出一口‘血剑’来。一口鲜血吐出,他的身躯随即瘫软下来。看到这,夏侯婴跳下马匹飞奔过来。可他的速度太慢了,待他来到近前,刘邦已然重重的摔落马下。“扑通!”这一声闷响传来,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就在张良来到近前时,刘邦竟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子房,…此地…不可久留,…吾军…需速速突围…方可!”:()月下追范增,我不愿乌江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