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和二姐出去玩,”她明显感到了三妈正在膨胀的怒意,决定避其锋芒,“快走。”
好好一方餐桌,一顿踏实饭都吃不得。于曼颐叹着气,带着老幺去往花园的方向。穿过假山和池塘就是地窖,她没有再往前走了,只找了片不容易崴脚的空地。
两个女儿停下脚步,老幺从怀里掏出毽子要她踢,于曼颐便漫不经心地踢起来,让老幺在旁边计数。她踢毽子很稳,也不必动脑子,心思早就飘到二妈刚才的那些话上——
上海派人来找宋麒了,他消失太长时间,音讯全无,说不定都有同学哭他死了。然而他才没死,他在她家的地窖有吃有喝,还有力气……说她是补服成精。
想到这儿,于曼颐忽然脚尖用力,把毽子踢飞了。
“三十二个!”老幺不满,“二姐,你今日真差!”
“二姐吃了印糕犯困,”于曼颐说,懒洋洋靠到假山旁,指示老幺自己去捡毽子,“捡回来你自己踢吧,二姐帮你计着个数。”
毽子被她一脚踢去池塘另一侧,这是于曼颐几年来积攒下的带妹妹的窍门之一,可以在等她跑来回的时候偷得清净。然而老幺毕竟长大了,她看看池塘远处的毽子,又看了看自己坐着不动的二姐,不高兴地往地上一蹲,说:
“我不踢毽子了,我要放风筝。”
于曼颐起初没反应过来,笑道:“哪有风筝?”
“怎么没有!我们一道扎的,二姐还在上面画了小鸟!”老幺说,“二姐,你回房去拿,我想放你的,你的漂亮。”
于曼颐脸上还在笑着,笑着笑着,心里一沉。
不提就算了,可她那风筝……
早就因为骨架压折了,被她埋进假山后面了啊!
老幺完全没看出她二姐的慌张,手指戳弄着泥土,还在长篇大论:
“……再过几日就要起大风了,我到时候去央求大人,带咱们去田埂上放风筝。二姐,你到时候把你的风筝带上,走之前,也去替我画几只小鸟在上面,好不好?”
她笑得脸上都僵了:
“你自己去吧,二姐不想去放风筝。放风筝还得跑,我跑不动。”
“怎么会!二姐不是最喜欢放风筝,还和我抱怨宅子里地方太小,风筝飞不起来吗?我就是拿二姐当幌子,爹爹才将这事提上了日程——二姐,你风筝呢?”
于曼颐,你风筝呢?
当晚,从伤病中痊愈的宋麒正计划着离开于家的时机。十几日杳无音讯,他那些同学不知道会有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