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更多的是一种陪伴,尽管她们活动範围总是局部的,最远也不过是美术班的培训机构。
她像是一个引路人,带着苏禾满穿过菖坪的大街小巷,一步步的陪她长大。
樟木箱子里属于外婆的东西很少,很多都是她和哥哥姐姐们小时候穿过的衣服,老太太看着都没坏又舍不得扔,就通通留了下来。
夏玫感叹留着有什麽用,现在这些款式都过时了,你姐姐她们也不会要。
翻到最后一个樟木箱子的时候,夏玫红了眼尾,拿出相框喃喃道:“这个老太太,什麽时候把这些也準备好了。”
苏禾满擡头,怔了一剎,想起去年夏天她还问过外婆有没有自己的照片,外婆当时说有一张,只不过塞在樟木箱子里懒的拿出来,却没告诉她那是给自己準备的遗照。
“可能是你外公那件事吓到她了,担心自己也没有才特意去照的。”夏玫擦擦眼角的泪,知道母亲这是怕麻烦他们。
苏禾满对外公没有什麽温情的印象,记忆里他总是不茍言笑,说话做事都很严厉有点喜欢发脾气,但不妨碍她在外公去世的时候依旧哭肿了眼。
外公去世对所有的家人来说都是一件很突发的意外,病情来的很急,大家手乱脚乱慌了神,等事后準备才发现连一张合适的照片都没有,还是去镇上找人p的一张照片。
那是苏禾满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死亡这个命题,感觉这个世界很荒诞,她不知道爱哭是不是小孩子才可以拥有的权利,还是大人已经在这个複杂的社会学会了自如切换。
所有人都戴着一张假面,来时还尽说安慰的话,转眼却能在旁边的饭桌上笑开。
她也感受不到舅舅他们的难过,又或者那才是人长大的代价。
……
苏禾满去医院送衣服的时候又碰到了唐逸,看样子是刚上完夜班,累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还不等她介绍,唐逸已经自己跟夏玫打上了招呼。
夏玫和他聊了两句才坐电梯上去。
苏禾满很惊讶:“妈,你什麽时候也认识唐医生的?”
“我认识他有什麽用,介绍给你,你又不要。”
夏玫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惋惜道:“我说人家仪表非凡你还不信,现在看到了吧,他还是主治医生,听说医院里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他。”
苏禾满打断,“所以你两次都要给我介绍那个是唐逸?”
“不然呢,你以为这麽好的孩子走大街上随便就能碰到,我还能害你不成,”夏玫说,“我把周围一圈都看完才选的这个,你以为我随便瞎选的。”
夏玫肯定不是瞎选的,但她是真在大街上随便走的时候遇见过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