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引起殴打者的注意,他们纷纷回头,见喊话的是两个白白净净的毛头小子,不屑地嗤笑起来。“少管闲事。”其中一个男人道。林置不愿让他和姚文景受姚康平的牵连卷入纷争中,故装成路人的语气劝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动手,况且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不好吧。”他这“圣人”般的发言引得那群人笑得更加猖狂。林置知道他们在嘲笑他的天真,但他不在意,他只想拖延时间等附近的派出所出警。姚文景死死地盯着蜷缩在地上的姚康平,脸色发白。“小伙子,不清楚事情真相就不要随便见义勇为。”男人说着瞥了姚文景一眼,笑了笑,“你朋友看上去很害怕,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开吧。”林置侧身挡住姚文景的视线,硬着头皮继续道:“打人是犯法的。”男人这下懒得再理他,转头往姚康平身上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地又开始踢打姚康平。林置在杂乱的打骂声中把姚康平被打的原因拼出个大概:姚康平起先欠了他们赌债,一直还不上,前几天突然一次性还清了债务,手里还剩有余钱,便约着他们一起打牌,这些天姚康平的手气一直很好,从他们这里赢走不少,直到今天他们才发现根本不是姚康平手气好,而是他伙同着另外一个人出老千!那人见事迹败露跑了,姚康平没跑掉,气头上的几人逮住他直接给揍了一顿。林置听了实实在在地打心底里厌恶姚康平的为人,姚文景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既羞又愤。幸好警车的鸣笛声很快传来,几个男人最后在姚康平的背上踢了两脚,咒骂着跑了。那片空地上瞬间只剩下死鱼一样的姚康平,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他。林置站在原地没动,姚文景在他身后也没动,心情十分复杂。姚康平是被赶来的警察拉起来的,年轻的警察询问他的伤情、被打的原因、打他的是谁,姚康平一概没答,只哼哼唧唧地喊疼。最后警察把姚康平带上了警车,八成是送他去医院。期间姚康平一直没看林置这边,他不可能不知道姚文景在这儿,也不知这回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打着父亲的名义让姚文景送他去医院。林置被问起的时候只说自己是路见不平报的警,所以没被要求去警局录口供。目送警察消失在视线之外,林置小声问道:“回家?”“嗯,”姚文景愣愣地点头,“好。”林置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姚文景的肩膀,走到路边打车。“你哭起来的样子应该很……那天回去以后,姚文景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他本以为姚康平迟早会想办法联系他,毕竟姚康平在任何事上从来都不会省去找他麻烦的步骤,但事实上他始终没等到从医院或者是警局的来电。姚康平的伤势怎么样、之后去了哪里,姚文景一概不知,他也没想主动去打听。过两天就是除夕,这是姚文景和林置父子俩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往年家里只有林置和林庆业两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显得有些冷清,姚文景那边更甚,姚康平通常不会在家待上一整天,他早已习惯了独自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清闲又自在。如今姚文景住在林置家里,一老两少三人凑在一块儿过年分外热闹。林置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姚文景两天,发现他的心情似乎没怎么受到姚康平的影响,林置不确定是不是姚文景学会了掩饰自己,但姚文景能有如今的心态已是再好不过,林置不敢再奢求他能怎么样。林置家的年夜饭吃得不早不晚,林置是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那时天刚刚擦黑。按照林庆业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法,年夜饭刚吃完是不能立刻洗碗的,餐桌上剩下的那些都是即将过去的这一年的财富。林置非常喜欢这个说法,因为他撑得腹肌都九九归一了,只想在沙发上摊平。林庆业从来不会管没客人时林置在家里是什么形象,光着膀子只穿个裤衩都没事,今天却假模假样地说了他一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接着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林置对林庆业“训斥”他的话充耳不闻,倚靠在沙发上和陆留发消息,听到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勾了下嘴角,他爸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每年年夜饭后几乎都会有这个流程。正如林置所想,不出三分钟,林庆业从房间里出来,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愉悦,边走向客厅沙发边轻咳两声。林置这下配合地迅速坐直了身子,和姚文景一同看向林庆业。“发压岁钱了,”林庆业拿出藏在身后的两个一样的红包,“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