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叉子。”
岑厌低声解释。
连栖纹丝不动,依旧直直盯着。
“不许用叉子。”岑厌语气突然冷下来,脸上疤痕随着说话扭曲。
连栖被吓得一抖,悄悄瞥了眼男人,伸手拿起瓷勺。
他小口塞着粥,但吃的有些急,呛了一下,岑厌伸手在他嘴边接住吐出的粥,扯过纸巾擦拭他唇周。
岑厌脸色很冷,他仍记得上次给连栖做了牛排,就去个厕所的功夫,连栖竟然拿着有些钝的叉子去划自己的手臂。
连栖说自己失眠,岑厌每天固定只给他一颗安眠药,没想他每次都藏在舌尖下,偷偷到厕所扣出来,攒了二十多颗,趁今天他出门办事,一口气全吞了。
甚至他还知道避开监控偷吃,岑厌心底戾气翻涌,可接触到连栖湿漉漉的眼神时,他又心软了。
连栖放下汤勺,眼巴巴看着他,没有岑厌的指令,他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他害怕岑厌。
但有时又任性地,恣意地骑在他的头上。
连栖大脑有些空白,很多事情他记不清。
每天无意识的抽离,无穷无尽的噩梦,以及坐在窗前发呆,幻想自己是那只飞翔的海鸥,只是偶尔会被雷暴击落,他和它们打招呼,求它们带自己走。
每次下雨时,连栖又会觉得自己是朵潮湿的蘑菇。
他慢吞吞想着,如果自己有毒就好了,他可以掰掉一块吞进肚子。
就像现在,连栖想,那个陶瓷勺子好像可以敲碎。
他可以用碎片割断自己的手腕。
就再也不用难过了。
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岑厌倾身,把他抱起来。
连栖被放到柔软的床上,眼睛依旧圆圆睁着。岑厌知道自己没必要软下语气,连栖不会听,干脆凶狠开口:“不睡觉明天没有故事书。”
连栖这下安分了,乖乖闭上眼睛。
轻轻带上门,窗户打开,这里是一座小海岛。
下过雨咸湿的海风灌入,吹得岑厌衣裳鼓起,他指尖亮起火星,烟雾弥漫,被海风一路带走。
烟灰缸早已堆满,岑厌掸落烟灰,黑眸静静看着窗外。
这座岛只有一间屋子,两个人,一座塔。
他和连栖在这里生活了两年。
他遇到连栖的时候,对方蜷缩在半人高的铁笼里,瘦的跟只猫儿似的。
好不容易养胖了一点,也只有一点。
岑厌那时脸已经毁了,说不出什么原因,他出手把连栖买了回来。负责人点头哈腰,劝他想清楚,因为连栖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