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栖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他静静望着人时,浅色瞳仁似琥珀,漂亮又易碎的保护品。
明明是第一次见连栖,透过对面澄澈的眼眸,林予述却莫名从中读出一抹难言的哀伤。
出于本能,她朝着少年伸出了手,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好啊。”
连栖反应有些迟钝。
关于高中的记忆已经模糊,或者说早已麻木。
但偶尔他也会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在某些时候,自己好像并不孤身一人。
林予述是他的美术老师,他还记得。
其实比起老师,她更像姐姐。她对连栖毫不吝啬地赞美,注意到这个学生在人群中的沉默。
她私下不止一次偷偷帮连栖。
大概像久旱逢甘霖的树根,她不能止渴,但能让树根找到些许希望。
林予述很受欢迎,但连栖不是。
连栖知道,如果他和林予述说出自己被欺负的事情,对方一定不会放任不管。可连栖太过软弱,他不仅仅害怕报复,他更害怕老师也会像其他人那般,觉得他喜欢男人很恶心,远离他放弃他。
他像凋零的花儿,连自己枯萎真正的原因都找不到。
他病了。
但现在,岑厌轻轻覆上他的手臂。
手心温暖,带着轻柔又不容置喙的力度。
连栖说不出是本能还是岑厌的促使,他就这样抬起了手,放在了林予述的掌心里。
时隔多年,他们再次见面。
连栖抿了下唇,半晌扬起一抹轻快的笑容,笑的眼睫弯弯。
他开口:“您好,老师。”
还好。
他生病了,但有良药。
得知连栖暂时在家休学,林予述有些遗憾,不然说不定她有机会可以当连栖的老师。
男孩小名叫木木,大概小孩天生就对美丽没有抗拒力,他眨巴两下眼睛,看着面前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擦了两下手心的汗,挪动两步抱住了连栖没受伤的腿。
“……”连栖楞楞低下头。
和木木睁的大大的眼睛对上了。
“你很喜欢我家小宝吗?”何屏秋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连栖反应过来了,他抬手摸了摸脸。
好像有些烫。
连栖一想到还当着老师的面,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木木点点头,好像有些羞涩,但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迹象:“哥哥,你可以和木木一起找妹妹玩吗?”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你好好看。”
“不可以喔。”何屏秋弯下腰:“哥哥的腿痛痛欸。”
木木一下好像陷入了思考,半晌他灵机一动,高高兴兴开口:“那我和妹妹来找哥哥玩可以吗?”
“可以。”连栖也弯下腰,摸了摸木木的头。
“今天的补习班逃不了。”林予述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木木小脸瞬间皱成苦瓜,无视他的无声抗议,林予述跟众人道了声别,牵着侄子就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