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岑厌低低笑了一声。
他把手中的火腿片塞了一块到连栖嘴里。
“吃吧,小鬼。”
归巢
“休学?”
岑厌倚在窗边,蹙了下眉:“这么严重。”
连母闻言眼眶又蓄起泪来,连栖是她心头掉的一块肉,怎能不心疼。
“小宝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上学。”连渝简明扼要:“我们会在蜀苑置办一套房子,带着小宝暂时搬过去,不麻烦你跑远路。”
岑厌住在蜀苑,连家此举足以看出对连栖的重视,对岑家一位私生子妥协至此,看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连渝狭长眼皮低低压着,若是以前,凭他的骄傲绝不会和岑家这样一个烂透的私生子有交际。
岑厌高中毕业两年,岑家这些孩子出国的出国,实习的实习,唯独岑厌上了个国内的普通大学,日日在外厮混,跟狐朋狗友泡吧斗殴。
在岑家这样一个大染缸出生,岑厌不一定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连渝极不放心把弟弟交给岑厌。
可连栖离不开岑厌。
他们也离不开连栖。
岑厌低着头,微长的黑发遮住眼睛,没人注意到他悄悄瞥向了一旁。
连栖得了他的命令,正坐在电视前乖巧的看着。
都说连栖像个小傻子,可岑厌看到电视屏闪烁着,色彩交映,以他们的角度看,电视中不断转换的风景可以说是枯燥的,可连栖却看得极其入迷。
他手突然抬了下,细长指尖似乎在描摹什么。
就在这时,岑厌好似明白了什么。
连栖很瘦,他一只手就能掐住抱起来。他的手臂自然搭到他肩上,指尖是冰凉的。
那只手极其好看,指节纤细,节节似玉。
他总觉得这只手上缺了什么。
直到现在,岑厌反应过来。
这手缺了根画笔。
“笔,纸。”
岑厌突然开口。
连渝愣了下神,连母以为他是要立纸张据,刚打算打电话叫人来帮忙,手却被压了下去。
顺着两人的视线去看,连栖仰着头,手在轻轻比着。
雪白的纸张摆在眼前,以及一只削好的铅笔。连栖手在空中停顿了几秒,随后看向了桌上的纸笔,他眼睫低垂,似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握住那只笔。
连母松了口气。
连栖认真开始写写画画,岑厌从上往下看,看到他雪白小巧的下巴尖。
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陷入状态的少年,微风拂过,伴着树叶簌簌声,有温暖柔和的阳光洒到室内。
就这样在少年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很快,连栖停了笔。
他毫不犹豫转身,张开双臂。
岑厌身体比脑子动的快,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纤瘦的少年一把掐起,抱在了怀里。
连栖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