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先是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自家那几位表哥的长相,结果在一无所获的时候,又想到了小妹前些天说的,淮止表哥不日会抵达京城。
又细看青年的轮廓,确实能看出几分姑母的影子,试探地喊了一句,“淮止表哥?”
从竹林暗影处走出来的周淮止腼腆害羞的点了点头,“是我,我是今天下午来的,本来以为傍晚就能和表妹见面的,谁知道小表妹说你出去了。”
明黛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心底都跟着浸满了黄连水般又苦又涩,面上依旧端着挑不出一丝错的礼节,“我今日不知表哥到来,倒是我失礼了,还望表哥莫怪。”
“不是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周淮止以为她误会了,急得就差把脑袋给摇成拨浪鼓,“表妹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那么想过,我没有看见你的时候,只是担心你是不是身体不好,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的。”
“噗嗤”明黛不知被他哪一句给逗笑了,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淮止见她笑了,也忍不住跟着呆呆的笑了起来,“果然表妹还得是要多笑笑才好看。”
可是等他笑完,又泛起惆怅的失落,“小时候我还说过等长大以后要娶表妹,结果那么多年一回来,居然是要参加表妹的结丝萝礼。”
明黛不想和他谈论小时候的童言无忌,便转了话头,“柳州那边离京城挺远的,看来表哥定是提前很早出发了。”
“因为母亲说了早点出发比较好,加上我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就想着早点来到京城,也好温习课业。”而且他也想要早点见到表妹,当然,如此孟浪之言他可不敢说。
明黛点点头,又问,“姑母姑父身体可安好?”
“母亲和母亲身体很好的,本来母亲这一次是要和我一起上京的,但是小妹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母亲不放心她就没有跟来了。”他说完这句话,又懊悔自己的嘴笨,怎么就总是要把好好的天聊死啊。
明黛见天色已晚,又想起表哥一路舟车劳顿到下午才回来,款款一福身,“很晚了,表哥还是早点回去安寝吧。”
“啊,好,表妹也早点安歇。”直到目送着她的背影远远消失于灌木丛中,周淮止才懊悔的敲了下自己的头。
没有见面之前都演练过那么多次,怎么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会紧张,真是没出息。
月色溶溶,庭院梨花深深。
回到清芸院的明黛在洗完澡后,却是没有一丝睡意的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闭上眼,任由微凉的夜风吹拂着发梢。
吹了一会儿风的明黛来到靠窗边的竹编藤榻上坐着,正打算去拿放在边上的绣棚,却摸到了一个小风车。
做工粗糙的小风车在她指尖的拨弄下正慢悠悠的转着,企图带来几缕凉爽的风。
抬起头来,才发现屋内所及之处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明黛垂眸摆弄了一下,将它扔回绣筐里,起身来到她读书描红的梨花木桌前,目光直直地落在镇纸旁的红衣持剑小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