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初三刚刚开学没几天,他趁爸妈去外地谈生意的功夫,干脆翘了一整天的课,一大早就买了张去往老家的火车票,决定亲眼过去确认一些事情。
如果他平安,如果已经没有人再欺负他了,我就回来……
如果没有人再欺负他的话……
"你们学校初三是不是有个脑子不太好的男生?这么高,脸上……还有烧伤的。"
快要放学的时间,在13中的校门口随便抓了一个人来问,不出他所料,果然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初三十班的傻子嘛,谁都知道呀。"
"是叫梁池的吧?"
"管他叫什么呢,就是个傻子呗,"被叫住的男生耸耸肩,说道,"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找他干嘛?"
俞炀顿了一顿,回答说:"他欠我钱,我来找他要钱的。"
"哦~"男生意有所指地笑了笑,"那你排队等等,今天可能轮不到你。"
"……什么意思?"
"去那儿找找,大概会遇到惊喜,"男生指着远处的河坝,笑着扬扬眉,"听说他也欠了五班不少人的钱,今天他们要去找他讨债呢,你可以去凑凑热闹啊,拜拜~"
俞炀一路都握紧了拳头,努力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可这份勉强压制住的镇定,在逐渐听到一阵吵闹怪笑的声音之后,逐渐开始分崩离析。
"还别说呀,这傻逼穿成这样还挺漂亮的哈哈哈!"
"不是说他初一刚入学的时候长得特漂亮嘛?比女生都漂亮,那不得给他打扮打扮?"
"你这买大了吧?都跟你说了买最小号的,这穿上都往下掉呢!"
"那就让他自己捧着呀哈哈!"
"小婊子,爬过来给你爷爷我舔舔鞋~诶,真乖!"
"舔得可真干净,挺熟练的啊,来来,给我也舔舔……"
俞炀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终于逼自己一点点从那个拐角转了过去。
比起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眼前的画面荒唐得让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一个瘦骨嶙峋的男生……应该是个男生吧?一根根肋骨分明得完全可以数得清,胳膊腿细得几乎和自己手腕一般粗,而此刻那瘦得脱形的男生正跪趴在地上,伸着舌头仔仔细细舔舐着眼前一只脏污的鞋面,而更可笑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东西。
一顶愚蠢的假发披散在后背上,枯瘦的胸前勉强挂着一个女人穿的艳红色胸罩,连内裤也是女式的,浑身上下只穿着这两件内衣,如同一只可笑的母狗一样,匍匐着舔弄周围七八双排队等着他伺候的脏烂的鞋子。
散落着的劣质发丝之间,俞炀隐约看到那后面若隐若现的,大片狰狞丑陋的伤疤。
脑中一根弦像是突然崩断了,他慢慢睁大了眼睛,都来不及分辨这是什么情绪,整个人就颤抖着迈过去一步,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了一样,攥紧了拳头怒吼着冲了过去。
"我操你妈!!!"
俞炀上了初中以后个子就拔得特别高,这才刚刚上初三的年纪,就已经快要接近一米八,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在学校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更别说他学了快五年的泰拳和搏击,练的就是一招毙命的招式,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所以那群正在施暴的小男生才刚刚听到一声怒吼,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楚来人,其中两个就被一拳加一脚,整个儿飞出去几米远,就听咣当两声巨响,其中一个直接被踢断了肋骨,痛得嘶声惨叫,根本动弹不得了。
另一个挨了拳头的,感觉一口血冲上了喉咙,满嘴都是铁腥味儿,捂着肚子呆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我他妈叫你们舔!叫你们舔!我操你妈的!!"
俞炀整个人要气炸了,嘴里除了这两句来回发泄,根本说不出什么。他是头一回使了十足的力气,冲着那七八个男生一拳接着一脚,疯了似的专盯着防御力最弱的部位猛击,那群男生别说是反击了,根本是吓傻了,脑子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个接着一个被他踹得内脏都要吐出来。
俞炀学的这身功夫不会把人打得"鼻青脸肿",而是专门对着弱点稳准狠地进攻,真狠了心来硬的,是能要了人命的,可他此刻显然是真的想宰了这群小畜生,一直到其中两个被踢得吐了好几口血,其余人都被吓尿了裤子,哭着求饶,他暴盛的怒火才稍微压抑了一点点。
他喘着粗气瞪着这群欺软怕硬的废物,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救命!救命……!别打了……别打了……!!"
俞炀猛一咬牙,抬脚就狠狠踩在一人的胸口,怒道:"谁他妈带头的?!"
那人被打掉了一颗牙,满脸的血泪,吓得浑身都发抖,根本不敢隐瞒什么,立刻就哆嗦着指向了一个趴在地上蠕动的胖子:"他……他……是他……"
他这么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应和:"是他让我们来的,都是他,跟我们没、没关系……"
俞炀看到他们这窝囊反应,更觉得恶心透顶,立刻走过去一脚把那胖子踢翻过来,恶狠狠瞪着那张油腻丑陋的脸,骂道:"你他妈自己又胖又丑,见不得人好看是吧?"
说着他就把鞋尖踢进胖子的嘴巴里,用了十足力气往下碾:"你不是喜欢人舔鞋吗?给老子把鞋底舔干净!……不张嘴是吧?我他妈把你嘴巴踩烂!"
"舔、舔……我舔……!别踩了、别踩了……"
俞炀一脚踩着他的嘴巴,又回头瞪着周围不停打着哆嗦、动都不敢动一下的人,提高了嗓门吼道:"你们不是喜欢看人舔鞋吗?都他妈把你们自己鞋脱了,给老子舔干净!……听不懂人话吗?!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