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跟司机师傅报了地名,电话就响了。专属铃声在车厢里响起,她不需要去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任苒一扫之前的坏心情,将电话接了起来:“喂?”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温润的声音:“到了吗?”“到了。”任苒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一点儿也没有刚才面对龚屿汐时的气急败坏,“才刚刚坐上出租车呢。你那边是晚上了吧?”他们隔着好几个时区,那边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对方没有应答,只是笑了一声:“路上还顺利吗?”“顺……”原本是不想让他担心的,可是任苒话到嘴边,后面的那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察觉到她的小情绪,那边轻笑起来:“怎么了?碰上麻烦了吗?”任苒没好气地说道:“碰上个色狼,还是个穿着制服的色狼。”“那你肯定已经解决了。”他的话里虽然满满都是对任苒的肯定,然而任苒却听得心头火起。她想也没想就说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吗?”那边好像是觉得她这话有些孩子气,笑起来:“你不需要我担心啊。”不需要……任苒原本接到他电话时的雀跃,瞬间消失殆尽。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行吧,那你赶快睡觉,我快到了。”既然对方从来都觉得任苒不需要担心,她说得再多,表现得再娇弱,也换不来对方的一句话。事实上,他能在那边深夜打个电话来问一声,已经算是尽到了他的责任。毕竟……严格算起来,他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任苒顿时没了兴致,意兴阑珊地跟他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她瞥了一眼安安静静伏在她脚边的沾沾,悄悄伸出手,在沾沾的头顶上摸了一把。嗯,柔软温暖,是条好狗。沾沾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愣愣地看向她,好像在问:你干什么?嗯,端庄温柔,比今天那条瞎蹦跶的狗好太多了。可是,即便是这样,任苒还是悄悄地坐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跟沾沾拉开了距离。狗狗什么的,是很好,但是—她怕狗。尤其怕狗动起来。沾沾要不是那个人送的,她连沾沾都不想带呢。任苒怕沾沾再动,坐直了身体,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她才刚刚坐好,电话就响了。铃声不是专属的,应该不是刚才那个人打来的。任苒现在也不方便看,直接将电话接起来:“喂?”“任苒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任苒猛地翻了个白眼:“你又想干什么?还嫌投诉不够吗?”龚屿汐冷笑一声,顾不上“不跟女生计较”的准则:“小姐,你投诉我,我身为警务人员,当然是要来跟你解释清楚的。”仿佛是看穿任苒在想什么,龚屿汐解释道:“你放心,电话号码不是我动用公权找到的,而是市长热线那边有记录,我问的那边的工作人员。他们留投诉人的电话,是方便我们跟当事人沟通。”任苒到了嘴边的话被龚屿汐堵了个正着,她再次翻了个白眼:“你想怎么跟我沟通?你该不会是要说,狗是你无意中放出来的,也是狗让你有了错误的判断。要怪只能怪狗,不能怪你?”被抢白了所有台词的龚屿汐一愣。他低头看了一眼匍匐在他脚边,正满脸期待,好像看到电话就能看到电话那头的女神的种花,一巴掌扇到它耳朵上!废物!丢人现眼!丧德败行!“嗷呜……”种花被龚屿汐一个巴掌扇得低下了头,伏在他脚边抽抽搭搭,一副小媳妇儿样子。算了。龚屿汐叹气,他不跟一条傻狗一般见识。任苒也听到了种花的叫声,冷笑一声:“这位警官,你大可不必如此作态—”“小姐,到了。”前面传来出租车司机的提醒声,任苒看了一眼,没着急下车,而是继续说道:“投诉我已经投了,指望我撤回来,那是不现实的。事实上,有些人人如其狗,实在不堪身上那身制服。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用这种办法骚扰过多少女性,但是起码,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逍遥法外。不管是什么样的处分,只要有,我都高兴。”她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掏出零钱,下了车。龚屿汐看着重新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气得差点儿把电话扔出去。什么叫“人如其狗”?他龚屿汐跟身边这条好吃懒做、贪财好色的傻狗完全不一样好吗?任苒长了一张天使面孔,但本人真是太讨厌了!任苒下了车,想了想,借着微弱的光,将手机里龚屿汐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