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的华盖山,昔时兴匡庐齐名,但因较僻,今人知道的已经不多。
华盖山高峻而秀,上有三仙庙,道家说是王郭二仙遇浮丘公之处,明代祠观极盛,又有三茅祠,紫贤洞、时见金登,大如斗升、小如明星,遍照岩壑、光彩动摇,较峨眉尤奇。
华盖山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江湖上人只要提起听涛山庄,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为听涛山庄的主阮松溪,是当今九大门派中形意门的掌门人。
形意门的祖师是岳武穆,宋室南渡,武穆以“形意拳剑”传授乡曲子弟,以御金兵,井为之著普,遂发扬光大,形意门遂成为大江南北的一个大门派。
阮松溪在大江南北,声名之隆,足可兴少林、武当鼎立而三,尤可贵的是这位阮掌门人淡泊名利,十年前,九大门派集会,公推他担任武林盟主,他再三谦辞,坚不肯就。
也正因他坚辞地位崇高的武林盟主,而使得到武林同道对他更推崇,更景仰。
阮松溪已经六十一岁了,膝下只有一子,取名天华,今年才十九岁,生得玉树临风,聪慧过人,加以家学渊源,不但拳剑功夫,自幼扎下根基,如今已有五六成火候,就是经史子集,也下过十年寒窗的苦功。
阮松溪时常告诫儿子,读书明理,不作猎取功名的进身之阶,练武防身,不作呈强斗狠的匹夫之勇。
这位掌门人,本来崇奉儒学,也可以说是一位道学先生;但五十以俊,因晚年丧偶,动了慕道之心,时常和一些玄门中人往来。
听涛山庄就在华盖山麓,山上就有不少道观,阮掌门人闲居无事,就经常到山上去,和他认为有道之士论经谈道。
有时就在山上一住两三天,也是常有之事,后来经常十天八天的不回家了。
好在他早已家务全交给四师弟范叔寒掌管。
范叔寒今年不过三十六、七,是他小师弟,最后几年,还是他代师傅传艺,自然可以信得过。
这是四月初旬,阮掌门人又上山去了。
因为他经常上山访道,家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但这回却只去了三天,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就匆匆回来,一脚进入书房。
范叔寒听说大师兄回来了,就跟了进去.叫了声:“大师兄。”
阮松溪一手摸着他垂胸黑须,微微笑道:“四兄弟,你有什么事么?”
范叔寒站着道:“小弟正有一事,要向大师兄禀报……”
阮松溪含笑抬抬手道:“有什么事,你坐下来再说。”
“是。”范叔寒在他下首一把椅子坐下,欠着身道:“这个月二十八日,是六合门徐掌门五十大庆,他们已派专人送来请柬……”阮松溪笑道:“你要二师弟去就是了。”
范叔寒道:“他们也有请柬给二师兄,小弟觉得大师兄应该亲自去一躺才是。”
“好。”阮松溪点着头,抬抬手道:“到那时再说吧。”
范叔寒又道:“寿礼……”
阮松溪笑道:“二十八还早哩,这些琐事,你准备就是了。”范叔寒觉得大师兄和六合门徐掌门人有数十年深交,人家五十初度,不该如此淡然视之,但听大师兄的口气,似乎已有不耐之意,也就不敢多说,起身辞出。
阮掌门人自从夫人去世,就一直住在书房里,尤其他好道之后,性喜清静,不准有人惊扰,一晚过去,到了第二天中午,书房里间卧室门仍未开启。
一向侍候他的老管家阮福,从早晨到现在,至少已经到房门口来过五六趟了,只是不敢惊动。
现在厢房里已经开饭了,老爷子还没起来,阮福觉得事情有些反常,平常老爷子都是天一亮就起来了,他从小跟随老爷子,这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他逡巡了一回,忍不住只好举手叩门,一面口中喊道:“老爷子,句以吃中饭了。”房中并没有答应。
阮福觉得事有蹊跷,以老爷于的内功修为,别说叩门了,就是自己只要走近门口,就会听到。
怎么会连叩门都不答应的?
他心头不由得升起一丝不祥之兆,手指用力叩了两下,叫道:“老爷子,已经中午了,你老怎么还不起来?”房中依然没有动静。
阮福一颗心不禁往下疾沉,他不再叩门,急匆匆奔出书房,穿过走廊奔入东首厢房。
范叔寒和阮天华已经在那里等着,看到阮福气吁吁的奔入,范叔寒问道:“阮福,你是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阮福道:“四爷,老爷子他……”
范叔寒心头一凛,急忙站起,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阮福道:“小的去请老爷子用饭,敲了两下房门,老爷子都没有答应,所以来请范四爷去看看。”
范叔寒身躯一震,问道:“你敲了门,大师兄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