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更过半,二更不到,君山东北方正有五条人影,起落如飞,奔行而来。
此时夜色已深,如果不去特别注意,极难发现。
这五条人影快要奔近山麓之际,就疾如飞乌,连翩投入松林,五道人影,只是划空一闪而没。
这五人正是华山商桐君、八卦封自清、六合徐子常、太极晏海平、剑门镇九宏。
他们投入松林之后,改由镇九宏领路,一路穿林而行,直扑前山。
正行之间,走在最前面镇九宏忽然朝身后四人打了个手势,大家就迅快的以树身作掩护,隐住了身形。
没过多久,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两个一身青布轻装的武士,手提扑刀,并肩走来。
只听一个说道:“今晚怎么突然风声又紧了起来?”
另一个道:“听说是五山派的祝山主傍晚就赶回来了,传达阮掌门人的意见,那五个逃出去的人,今晚很可能到青螺山庄来救人,要咱们多戒备。”
先前那人笑道:“咱们教主坐镇在这里,还怕逃出去的五个人?她老人家只要伸出一根指头,凌空一点,就有一团烈火,那么点上五点,就可把五个人活活烧死了。”
另一个人道:“何用教主亲自出乎,只要她老人家门下三位姑娘随便那一位出手,就可把来人生擒活捉,一个也别想漏网。”两人边走边说,声音不响,但也可以听得清楚。
现在商桐君,和徐子常都亲耳听到了,阮松溪果然敢和魔教沆瀣—气。
只要听这两人口气,教主伸手一指,就有一团烈火,那不是魔教骗人的魔术还是什么?
镇九宏回身道:“四位掌门人都听到了?”
商桐君愤然道:“真想不到阮松溪果然是个伪君子。”
封自清道:“他勾结魔教,危害武林,岂非是伪君子而已?”
徐子常叹息一声道:“他已是一派掌门,勾结魔教,又所为何来?自毁清誉,真是值不得。”
晏海平道:“这就是丧心病狂。”
商桐君道:“对方既已有备,四位道兄,咱们该不该再进呢?”
镇九宏道:“咱们既然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凭咱们五人,难道还怕了魔教教主不成?”
晏海平道:“对,咱们到了这里,已经有进无退,说不得只好硬闯了。”五人仍山镇九宏领先,穿林而行。
只听一个娇美的女子声音格的笑道:“晏掌门人说对了,昨晚给五位漏网,今晚五位可确是有进无退,有来无去了。”
话声从前面传来,镇九宏大喝一声:“什么人?”大步穿林而出。
商桐君等四人也紧跟定出,大家凝目看去,只见一条狭窄的山径上,并肩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衣裙,长发披肩,面蒙黑纱的女子,出风飘来,散发着一阵非兰非麝的浓馥脂粉甜香。
自称九华派的三个女子,身上不是也有一股沁人甜香?
镇九宏瞠目喝道:“你们俩个大概是魔教门下的妖女了,咱们正要找你们魔教教主,你们正好给咱们带路。”
右边一个冷声喝道:“镇九宏这里可不是剑门山,由你呼来叱去……”
左边一个朝她一摆手,制住她说下去,一面说道:“愚姐妹奉教主令谕,在这里等候五位,已有多时,自然会带你们又晋见教主,只是并非这样说走就走。”
镇九宏道:“那要如何?”
右边一个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五位要见教主,那就是敝教的来宾了,来宾岂可身带凶器?所以第一件事,五位必须先放下身上兵器。”放下兵器,岂不是等于投降?
镇九宏还没开口,晏海平沉声道:“姑娘说的第一件事,是要咱们放上兵器,可有第二什事吗?”
“自然有了。”左首女子依然娇声道:“五位夤夜而来,不走前山,不经通报,愚姐妹只是教主门下,职位不高,不知五位来意如何?冒然领着五位前去,万一教主责备下来,愚姐妹可担待不起,所以第二件事,只好委屈五位,先由愚姐妹点了你们身上三处穴道,才能领五位上去。”这话本是有悖常情,但从她口中说来,好象是很正常的手续。
晏海平怪笑一声问道:“姑娘还有第三件事情?”
左首女子娇声道:“没有了,五位只要能做到这两点,愚姐妹就可领你们去晋见教主了。”
晏海平大笑道:“老夫只要把你们拿下了,这两件事大概就可以免了吧?”话声出口,人已快若闪电,从镇九宏身边闪出,挥手一掌,朝左首女子迎面拍了过去。
他是武当派太极门的掌门人,一生精研“太极掌”,这一掌出手,并没有强烈掌风,但一道柔和内劲,随掌而生,直逼过去,却使人立有窒息之感。
左首女子口中轻咦一声道:“瞧你一大把年纪,火气倒是不小,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手来?”
她口中说得娇婉,人可丝毫不慢,娇躯倏地一个轻旋,就已转到晏海平右首,避开掌风,右手舒展,似拂似拍,朝晏海平肩头拍到,手势妙曼,看去不徐不疾,实则出手何殊掣电。
晏海平不觉一怔,暗道:“此女身法奇特,自己倒是轻估了她。”心念一动之间,右手疾圈,身形随着右转,左手又是一掌直劈而出。
左首女子拍出的右手忽然向外扬起,宽大罗袖朝晏海平拍去的左腕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