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上前,细细端详:“这不是陛下,这是冒充的!”
李佑城冷眼看着台下惊乍的人们,唇角微勾,看不出是怜悯还是嘲讽。
“李将军,这人是谁啊?陛下在何处?”
李佑城当然没时间和他们墨迹,几步奔下高台,留长松和景策收拾残局。
路过朝臣一侧时,丢下一句:“不过是舒王的一颗棋子。”
“将军要去何处?”陆执追问。
“接陛下回宫。”
李佑城径直走出太极殿,外面已大晴,风和日丽,云白天蓝。
心里的那根弦终于松了点,可眼角还是湿润了。
这么多年,若那人真的用心看过他一眼,他也不至于如此难过。从小到大,他们私下里没正经见过几面,他只是给了他生命,然后视他为眼中钉。
一颗泪珠陡然滑落,李佑城没有去抹,在这熟悉陌生的太极宫,他是过客,他的归宿不在这里。
他闭眼,想起她惨死的母妃,想起她的微笑,她临死前的话,以及幼时被她牵着肉肉小手,带着他在这诺大皇宫里游乐的场景。
往事远去,逝者难追,只留心中怆然。
他红着眼睛,任泪水流进铠甲深处,阔步往前走,翻身上马,去往舒王府。
微风拂过耳际,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个声音对他道:“明澈,我们走吧。”
她的怀抱,她的温存,她的一切……李佑城想到这些就要发疯,他害怕极了,害怕像失去母妃那样,失去她。
061。密信
“王爷可曾听闻,那剑南西川的李佑城如从地府来的一般,恶魔附身,从南杀到北,居文轸的神策军都顶不住,王府这些兵力,怕是撑不了多久,王爷还是趁早去朔方,属下定竭尽全力,死守王府!”
从乱战中逃回舒王府的护卫头领跪在地上请命,凤翔军一败,其他地方如朔方、剑南东川的援军起码要两日才能赶到,不如趁机撤退,保存实力。
舒王并无任何焦虑迹象,只冷笑着说:“若他是恶魔,那我就是阎罗,而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处。”
又吩咐身侧的太监:“将陛下从密室请出来。”
太监哆嗦道:“回王爷,陛下……陛下还在睡。”
“还在睡?”舒王思忖,也是,天虽已大亮,但按照那位的作息规律,天亮后还有个回笼觉,能睡至午时。
“把陛下叫醒,就说变天了,太子要来舒王府面圣。”
太监依旧哆嗦,有所顾虑,回复:“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仅舒王府设了层层防卫,其所在的整个道政坊就是个军事据点,由重兵把守,看上去像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且坊内还有四五户高官,上百户平民,这数千人都是无辜百姓,虽被安排闭门不出,但若真因太子强攻而受到损伤,则对太子的名声极为不利,甚至可以为那些认为太子造反的文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李佑城深知这一点,带着兵马不敢冒动,围了道政坊,堵了春明门,哪怕这铁桶稍微漏一点水,周围的剑南西川军都会擦干抹净。
道政坊北面紧邻兴庆宫,那是历代帝王的常住地,有几位皇帝几乎一生都在兴庆宫住,彰显亲民之举,而顺帝则不喜欢这里,私下也没来过几次。不过兴庆宫一直有人悉心照料,皇家宴请也会偶尔在这里举办,于是文人墨客也将此处视为极风雅之地。
李佑城沿着道政坊转了一圈,又在兴庆宫的南门通阳门附近的园林区仔细检查,确认无误,与匆匆赶来的太子兵马汇合,并上报了战况。
太子李淳面色凝重,眉心一直拧着,心事很重的样子。
“怎么了?舒王就在里面,接下来就是如何谈的问题。”李佑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