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声寒紧紧掐着他的腰,用了劲,掐得沈照雪半边身子蓦地酸软无力,只能闷哼一声倚靠在他肩头。
万声寒咬牙道:“在这里呆好,哪都不许去。”
沈照雪愣了愣,忽然想,万声寒这般几番阻止他同陈洛见面,莫不是还喜欢他不成?
想法刚出,他忽地便笑了一下。
如今倒是担心他被陈洛看上,担心他当真跟着陈洛走了。
前世的时候怎么不见万声寒着着急,怎不见他说一句实话。
只将他哄骗出宫,说要带他走,最后给他留下几句谩骂,踩断他的手指,害他回了宫又受罚。
早这样……
“早些时候这样,”沈照雪微微仰着脸,同万声寒轻轻道,“是你自己不闻不问,故意无视我的处境,放任我在府中受苦。”
“我如今眼瞎,又浑身怪病,你们万家人人嫌弃,早想将我弄死了吧。”
抓着腕骨的手骤然收紧,抓得他一阵生疼。
沈照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万声寒便又蓦地松开了手,似乎正强忍着怒意,勉强保持着冷静,道:“从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陈洛这人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你心思敏锐,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没必要为了你所谓的一些计划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现在倒说起对不住了,”沈照雪冷笑道,“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都已经死了。
他在宫中沉浮十年,被迫沾上了无数人的血,整夜整夜噩梦。
而他万声寒却在外另娶他人为妻,像是早便将他忘了。
还恨着他,厌恶着他。
沈照雪的身体隐隐颤抖,他觉得身体很痛,大约是情绪过激,又撑不住了。
他本应当冷静些的,可是实在没有办法。
他本就不是什么沉稳的性子,少时敏感又温润,后来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时甚至连自己都可以牺牲。
他疯得太彻底,后来在朝堂上鲜少有人敢忤逆他的决断,倒真让陈诗稳坐了几年的皇位。
如今思及往事,他又怎么控制地住,险些便要将前世之事脱口而出,尚且还记得自己如今已经死而重活,有些话现下并不能乱说,否则很有可能招致杀生之祸。
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胸中掩藏了很多年的苦闷和怨怒。
万声寒已经恨了他十年了。
他不怪万声寒恨他,他知晓自己那一番话出口毁掉了整个万家的未来,也毁掉了他的未来。
从万声寒的爹娘因在举家搬迁路上遭遇流民暴动而死亡之日起,他和万声寒之间的恩恩怨怨便早已纠缠不清了,说不清楚到底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