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仰着脸,走进榻边,涂着红丹蔻的指甲捏过玉观声的下巴,掐出一条月牙形状的指印,几乎是恨不成声,“玉观声,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对裴凝莺那些歪心思,人家搭理你麽?你可记住了,你就是本宫私养的男宠、一条狗,一辈子伺候本宫的命,可晓得了?
殿外,仇凛英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向外走了几步,不大想听获骊发疯。
玉观声捂着半边脸,下牙紧咬着。
获骊松开玉观声,抄起桌边的花瓶就要砸,玉观声闭上眼,那痛感迟迟未降临,他睁开眼,看见获骊放下了花瓶,变得颓然。
获骊抱过玉观声,凑到他肩上,玉观声感觉到肩上湿热,之后听见获骊小声的呜咽。
“你说话啊!舌头让仇凛英割了麽!?”获骊埋进玉观声的肩里,泣不成声。
“娘娘,别哭了,”玉观声回抱住她,脸上没有任何起伏,“是我的错。”
“你要多少钱?”
玉观声不答。
获骊放开他,手忙脚乱地取下手上的金蟾蜍戒,又取了耳上的翠珠,摘了头上的镀金蝴蝶钗,一并给了他,“都是我自己的,你拿去变卖,不会有人查出来的,你不就是要钱买药给你母亲治病吗?不要跟着娴妃了,她能给你多少?”
仇凛英听得越来越烦,踹了踹门,“玉观声,走了。”
玉观声无言凝着获骊,最终叹气,“娘娘,您何必呢。”
他没有收这些东西,站起来理了下头发便推门出去了,独剩获骊瘫坐在榻上。
玉观声跟着仇凛英往外走,风打在他脸上,脸没有太多知觉,只有火辣辣的痛,他忍不住发问:“老祖宗,您将我带进宫,只为此事?”
只为满足获骊见他一面?
他不信仇凛英会那麽好心帮获骊。
仇凛英走在前头,道:“也不全是,让你好生体会一下,到底跟了谁出钱更爽快,还不用挨打挨骂。”
玉观声低头看地。
好像确实是仇凛英要人性点,可也没好到哪里去,软禁他难道难道不是事实!?把母亲带走了难道不是事实!?
正月初一,裴凝莺在外头响彻云霄的炮竹声炸开之前就醒了。
去岁的裴凝莺大多关在菱荇殿里,吃喝都是问题,更不谈什麽布料头面,那简直是连宫女有的麻布她都没有。
是以,新年的她没能穿上新衣,但她挑了件她最喜欢的水红色披风,披风上绣着一只胖乎乎的小莺,很是可爱。
裴凝莺不在意新衣,这都是小事。
大事是什麽?大事是今晚可以出宫!
出宫出宫出宫!
买铺子买铺子买铺子!
沉叶替裴凝莺铺了一层薄薄的珍珠粉,描了淡雅的妆,最后在额头上点个小花钿。
裴凝莺粉雕玉琢,雪白肌肤明珠生晕,无需描妆就足以令人目光长驻,此刻细致描上妆,倒掩去她本身的稚嫩,平生几分娇豔。
沉叶望着铜镜里的裴凝莺,笑着跟她讲今日的流程,“主子,咱们今儿个不需跟随祭天,但要参加祭祖,如今中宫空缺,娴妃娘娘会随同万岁爷祭拜,之后呢便是百官朝拜,再往后便是筵席,其实说到底,同咱们没什麽大联系,您只要一路跟着就好了。”
听此,裴凝莺惊喜地看向沉叶,“你倒是宫规学得快!”
沉叶腼腆笑笑,“能为主子效力,那沉叶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