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被攥紧了,手与手便容易相触,裴凝莺不在意这个,没注意他们的手到底有没有相触。
但仇凛英很在意。
两只手时不时便会碰上,只是那麽蜻蜓点水一下,体温便相互传递。
甚至,有从伞边上倾斜下来的雨水滑过两人手心。
虽说他亲近过她一次了,但那是他主动,和她主动,那能一样麽?
那肯定……不一样。
仇凛英走得更快,只想快点回去得了。
可对于裴凝莺来说,摸着黑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于这呼啸寒风与暴雨中,裴凝莺用力去拉仇凛英,有些可怜乞求的意味,道:“公公,走太快了我害怕。”
仇凛英一顿,放慢了脚步。
两人在雨夜里一前一后走着,暴雨挡去脚步声,世间喧嚣,却又安静。
“啊呀,仇凛英,是威逼利诱小宫女的麽?”
四人擡着步撵,步撵上撑着伞,获骊单手支着下颌,勾起魅惑的眼尾。
任谁看了不去肖想那两人的宫闱秘闻。
可惜,裴凝莺看不见,她甚至没能听见获骊说了什麽。
看不见,连听都不太能听见,雨声还大,身侧仇凛英挡着,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仇凛英”三个字,她也没听清。
裴凝莺只知道,大半夜里坐步撵的只有获妃娘娘,那不得行个礼做个万福?
她瞅着公公那样,似乎不打算做礼。
裴凝莺隐隐嗅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是,威逼利诱,”仇凛英微仰头,将裴凝莺拖拽着,藏在他身后。
仇凛英目光冰凉,言语里很有些阴阳怪气,“也不知,娘娘寻的那人,可寻到了?需要帮忙麽?”
她寻的还能是谁,她能寻到麽?
指定寻不到了,毕竟玉观声让他软禁了。
获骊气笑了,懒得同他说,戴着金蟾戒的那玉雕般的手从伞下伸出,定定指向仇凛英身后,“没寻到,不过本宫想见见其他人。”
她勾了勾手指,下令:“那宫女儿,出来。”
裴凝莺听到了什麽“宫女”的字眼,想必在叫她,正想着如何应对,手上一紧,被仇凛英拉住了手。
一股力牵动着她往前走。
仇凛英竟是直接忽视了获骊,头也不回地带着她走了。
获骊错愕在步撵上,凉凉的雨水打湿指尖。
“娘娘,小心寒气入体,”底下宫女提醒。
获骊撤回手,仍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回头去看两人的背影。
两人走得十分近,方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在她喊住两人之前,这两人还跟不认识似的,走路都别扭,此刻竟真像那如胶似漆的对食了!
获骊的神都看走了,直到雨顺着额头边上滑下,她这才坐回来,赶紧点了点底下贴身宫女的肩膀。
获骊弯下腰来,宫女便会意地踮起脚尖去聆听获骊说话。
“我那书多久没上新了?”
宫女略想片刻,小声答:“娘娘,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