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病友说:“骨折啊,是得让人帮忙洗澡,不然可太难捱了。”
另一个人又问祁方道:“这是你弟弟吗?真懂事啊,不像我们这种,家里都没人来看护,只能请护工。”
他热情地和沈虞搭话,沈虞却没有理会。
“不是弟弟,”祁方笑了一下,开口说:“是爱人。”
这年头,两个男人结婚也不是什么怪事,病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而沈虞听了祁方的话,安静片刻,转身离开了病房。
祁方望着沈虞的背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琢磨半晌。
不会生气了吧?
其实当年两个人结婚,祁方无疑是大力支持,沈虞则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按部就班地上课、做实验、写论文和报告,甚至在婚礼举行当天,沈虞上台交换戒指之前,都在平板上批阅学生交上来的作业。
祁方又想了想自己求婚时,沈虞的反应。
当时沈虞似乎在做学术研讨会的准备工作,对着祁方手里十克拉的钻戒思考了三秒钟,然后回答:“可以。”
“戒指收回去,或者卖了,钱打我卡上,我拿来买实验设备。”沈虞又说:“婚礼可以定在下周日,那天我休假。”
祁方维持着单膝跪地手举钻戒的动作,疑惑道:“我们还没领证呢。”
沈虞看看时间,关电脑起身换衣服,语气果断:“上网预约今天下午结婚的号,距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现在打车赶过去,来得及。”
祁方:“……”
二十二年竹马情谊,一朝闪婚,第二天再睡醒,竟然就成了已婚人士。
祁方乐此不疲地开始融入婚后生活,但沈虞却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学校里也基本默认沈教授还单身——祁方猜测着,沈虞或许并不想要公开这段关系,因此除了对亲近的朋友,祁方平时也很少和外人提起。
今天纯属一时嘴快,祁方正思考要怎样私下道歉,忽然见病房门打开,沈虞推着一架轮椅走了进来。
“找护士站借的。”沈虞停下脚步,又看着祁方道:“我抬不动你。”
祁方笑了:“原来是借轮椅去了,我还以为……”
沈虞:“以为什么?”
祁方摸摸鼻子,说:“还以为你不喜欢我那个称呼,出门找民政局盖离婚章去了。”
“不至于。”沈虞淡淡道:“现在是晚上七点,民政局已经关门了。”
祁方:“……”
重点是在这里吗??
沈虞预估着帮祁方洗澡需要花费至少一个小时,按照最高效率计算,洗完澡后,小林正好可以将晚饭送过来。
把待办事项一一理顺后,沈虞不再耽搁,将轮椅推到病床边,抬手掀开祁方的被子,看样子就要弯腰把他搬进轮椅里。
“等等等等……”祁方挡住沈虞的手,瞥了一眼那纤瘦的手腕,有些好气又好笑,说:“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