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过一场婚,徐心诺一时有些煽情,就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外音跟庄逢君一起听。“儿子,领到证了没?”徐春华心情不错地问,“办手续还顺利吗?”“顺利。”徐心诺说,“恭喜你如愿以偿,庄逢君可算变成你儿子了。”“都结婚了,还整天瞎说。”徐春华先照例嗔怪他一句,然后破天荒地,说了几句反思的话,“小君那天跟我说了很多,我也想过了,你现在都成家立业了,以后是该注意一下对你的态度,不能再总当成小孩了。想想你小的时候,老妈也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有时候脾气上来,不由分说地骂你,现在年纪上来了,回头想想,其实年轻时做得也不好……”徐心诺挠着头,说哪里哪里,他自己也有很不省心的地方。母慈子孝了半分多钟,然后徐春华很快转而考虑一些更现实的问题:“今天领证算走完手续,酒席还是要办的。这个可以慢慢再筹备,通知亲戚朋友。我想过了,当务之急是彩礼,咱们呢尊重传统走个形式,该给还是要给的,你看看多少合适,六万八是‘顺顺发’,八万八是‘发发发’,给十万块钱呢是‘十全十美’,或者给个‘三斤三两’?可能也就折合十三四万,再不然凑到十八万,‘万紫千红一片绿’……”还真是改了态度,有商有量的,然而徐心诺人都听呆了:“彩礼?什么?我们给?给庄逢君?徐春华理所当然地说:“结婚你不得给人家彩礼吗?不然呢,难道你想跟人家要吗?庄逢君再次笑得肩膀都在抖,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正色一副“都听你的的表情。徐心诺结婚第一天,蹲在民政局阳光明媚的大门口,跟他妈掰扯:“没必要!没那个必要!……不,我不是说不给,但我也没说要给……我自己?我更不需要彩礼啊!不不,我觉得那个应该也不叫嫁妆,国丨家这不是才出政丨策没两年,很多新事物还没有约定俗成……许萍萍在旁边建议说:“要不就给个十万零一块吧,万里挑一。徐春华觉得挺合适的。后来两家人还是各出了十万零一块。结婚需要准备的种种事宜,真的很繁琐,各种事情磨一轮下来,到底叫彩礼还是叫什么,徐心诺已经麻木无所谓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其实都可以的,他想睡觉。他因为领证没有通知自己的两个哥们,被鄙视了一番,三个人在庄逢君的新居打成一团。庄逢君把他们撕扯开,不知道自己下半辈子还有没有可能从幼儿园老师的岗位上辞职。后来加上庄逢君也表态,两人都说不想办很高调的酒宴,不想大操大办,最后定下来,只给比较亲密的亲戚朋友发邀请,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办一场小型草坪婚礼。不过对徐心诺来说,领证的这一天,才是他跟庄逢君正式结婚的日子。他们俩很快请了婚假,连同春节假期,去欧洲度了一个悠闲的蜜月。为此,天天在家喝茶养花的庄毅,只好被秦玲赶去公司,顶上庄逢君不在的这段空缺。庄逢君倒是惬意得很,他正跟徐心诺走在威尼斯狭窄的街头,混在载歌载舞、服饰华丽的游行队伍中。他们这个时候来,正好赶上嘉年华,每个人都带着五彩斑斓的帽子和面具,街头气氛异常高涨。徐心诺兴奋又新奇,却紧紧握着庄逢君的手,怕一不小心把他丢了。庄逢君给他买了面具和斗篷,让他应景地穿戴起来,加入狂欢的队伍。然而到了晚上,回到酒店,庄逢君还不许摘下来的时候,徐心诺又觉得他很可恶了。酒店的地毯厚实又柔软,他们在壁炉旁边依丨偎在一起。徐心诺满足他的所有要求,身上只剩下面具和斗篷。庄逢君吻着金色装点的花纹时,他感到战栗,又感到快乐。“我们明天可以去逛逛,哪里有古董店,二手店,或者跳蚤市场。庄逢君还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就买了带回去玩。在离开家之前,他给徐心诺看了自己书房和客厅里空着的架子,告诉他还有很多很多地方可以放得下他的收藏,等着他装饰。就算有一天,家里放不下了,想开个小店甚至也可以。徐心诺听得有点期待,越发觉得跟庄逢君结婚真是件不错的事。不过那是出发前的想法了。现在他还在新婚期间,就开始怀疑人生:“我觉得我明天出不了门了……都是你的错!徐心诺的腰是软的,脚也是软的,让他再出去逛一天,不如让他从运河上跳下去。庄逢君只思考了两秒钟,便说:“你知道吗,我们住的这个酒店,价格还挺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