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缺乏了一点创意,但总觉得,别人有的,庄逢君也要有,反正应该没错吧。比如现在,他们用餐完毕,还打算去附近的公园里看烟花通宵跨年。庄逢君怀里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跟徐心诺有说有笑往外走,不想在这里遇到了熟人。喊住他们的是一桌在聚餐的客人,看外表光鲜亮丽,但都是徐心诺感到脸生的对象。庄逢君学生时代的朋友,徐心诺大多数都认识,至于这些,由于看起来更像合作伙伴,他又懒于交际,于是躲在庄逢君身后装社恐。里面却有个人,精准喊出徐心诺的名字。这才让徐心诺发现,自己很讨厌的那个谁,顾潇,也赫然位列其中。顾潇扭头与旁边的人低声交谈,徐心诺直觉他在介绍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道瞎说了些什么。他还在走神的时候,已经有个中年人端着酒杯站起来,热忱地敬了庄逢君一杯红酒。喝完了,那个人又调侃庄逢君,说他终于想通了,莺莺燕燕绕人飞,及时享乐才是正道。徐心诺回过神:“啊?“没什么,不是说你。庄逢君一手捧着硕大的花束,一手搂着他,用开玩笑但不怎么有幽默感的语气说,“杨总,嘴下留情,没看到我男朋友还听着,回家要跪键盘了都。那位老板似乎心理素质也很好,面不改色地改口,笑着说哎呀这原来是——失敬失敬,瞧我这嘴,我自罚三杯,别介意。但他喝多了,舌头有点大,徐心诺还是没听清:“什么啊?满桌上都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人,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了,演技派。只有庄逢君一无所觉般跟大家告别:“我们还有安排,那就少陪了。直到他揽着徐心诺的肩膀,人都走到楼梯口,徐心诺才终于有一点在状况内了。“什么莺莺燕燕?我吗?他说,“不对,你有几个莺莺燕燕?还绕着飞呢。“当然没有。庄逢君低声向他澄清,“别人喝高了,可不关我事,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徐心诺眼珠子咕噜一转,垫起脚,将一大束香槟玫瑰的脑袋按低了点,趴到他耳边,用十分严肃的声音说:“你的人品值不值得相信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不行。说完就转身逃命去了,身轻如燕地蹿下了楼。庄逢君哑然失笑,又冲刚刚那桌抻着脑袋看热闹的人最后挥了次手,跟着走了下去。他挥的是右手,但左手得抱着花,在餐厅吊灯柔和的光线里,中指上的戒指同样显眼。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俩打打闹闹亲密无间地离开,却还是有多余的人追上来,又是顾潇,在餐厅大门外叫住他们,嘴上对庄逢君说着:“也没什么事,只是刚刚在楼上人太多,没机会单独说这句话,想着今天毕竟是特殊的日子,就还是追下来了——祝你新年快乐。他看了看徐心诺,又意识到话里的疏漏,带着一个清浅的笑容,补充:“抱歉,或者现在该说‘你们’了?!徐心诺的心里,先是多少泛起些不屑一顾,因为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不知为何那么好骗,不识得这就叫做绿茶行为。现在谁还不懂这个?庄逢君看不出来,他还能看不出来么。然而学会鉴茶不等于学会接招,他试着想几个妙语连珠的回敬方式,都觉得不够有力度。最后算了,直说了:“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人挺怪的,就是,一说话总是贼眉鼠眼的?”顾潇被噎了一下,笑容还在,下一句话却没能接上。大概他作为偶像,被粉丝带着八百米滤镜夸赞过“美神再世”,也被人骂过“就这?整容脸”然后站子再去给他反黑,却还是头一次被形容成,“贼眉鼠眼的”。“两个人不是‘们’还是什么?”徐心诺说,“网上都说你们这些流量爱豆是‘九漏鱼’,虽说有点儿扫射了吧……但你这样能看得懂剧本吗,要实在不行,找个小学家教补补课吧。”“你别介意啊,他只是开玩笑的。”庄逢君在旁边适时出声,他其实差点还说出一句“童言无忌”——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徐心诺这样嘴上没把门的,在他眼里也能美化成天真——但自己毕竟不能那么胡说八道,于是只回答关键问题,“我们确实在一起了。”“怎么会,本来就是我说岔了。”顾潇大度笑笑,“恭喜,恭喜你们。”庄逢君腾出一只手,得体地跟他握了握:“谢谢你的祝福。”顾潇还待说什么,徐心诺的鼻子却被一股甜蜜温暖的香味俘获。原来路对面有个中年摊主,带着烤红薯的炉子正准备换地儿,大概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出摊,腿都迈都上了三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