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委婉拒绝对方出干洗费的提议后,他找了个空位安然落座,不时还低头看腕间的手表,显然是在等人。
苏恕坐回原位,转头就看到岑识用书盖住脸,仿佛从灵魂深处散发出一种要死不活的气息,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尴尬走出来。
其实,这种尴尬丢脸的事,苏恕干得不少,虽然他现在还是要面儿,但接受度高好歹一点点,可岑识应该……
他咳了一下,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尴尬是人生经常遭遇的一种状态,眨眨眼不就过去了吗?”
一听这话,苏恕乐了,没想到这话说得还有几分“哲理”。
“你竟然在笑?你还没说明白到底等谁……不是,跟踪,你到底在跟踪谁?”幽怨的眼神从书后传过来,岑识的脸还是红的。
这下子,苏恕也乐不出来了,他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沈聿卿的人影,可看到岑识一脸好奇的样子,他抿了下唇,三个字儿从薄唇里吐出。
“我对象。”
咣当一声,岑识没扶住桌子,栽楞了一下,书掉地上都忘了捡,一个惊天动地的想法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不是,你跟踪你对象?你被绿了吗?”
苏恕:“……”
他很想问:你思考问题的方式为什么如此新奇?
而这时,落座后一直没出声的江以砚忽然招手喊了一嗓子,
“聿卿,这边。”
这一声成功让苏恕僵在了原地,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绷紧了。
在脚步声逐渐靠近临桌座位时,他突然弯下腰去捡书,躲开来人的视线。直到脚步声消失了,他还弯着腰在桌子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怎么了?发现目标了吗?”岑识很小声地说,嘴巴快贴到苏恕的耳朵上了。
弯着腰,苏恕的呼吸有点沉,只“嗯”了一声。
岑识直起腰,小心地四处观望,可店里的女生屈指可数,刚进店的就更没有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没看见有女生进来。”
这次轮到苏恕用想死的目光看他了:“是男的。”
而隔壁座位,沈聿卿寒暄的话还没说出口,视线便悠悠地落在江以砚衬衫上的褐色痕迹,他笑着打趣道:“几年不见,你的穿衣风格越来越新颖了,我都开始理解不了了。”
知道沈聿卿在挖苦他,江以砚抬手捶了下对方的肩膀:“你少来这套,天天嘲讽我的审美。”
江传砚长相轻佻,是那种眼泛桃花的类型,即使是搅咖啡的动作,也带着点骚气:“过两年你要从老爷子手里接过重担了,说实话,我没想到咱们这群人竟然是你先接手家业的。”
“早晚的事,你不也一样吗?”沈聿卿说着话,心思飘到了隔壁。
进门看到的画面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两个男生抱在一起亲亲我我,并且有一个还是他家的。
“这可不一样。”江以砚最近被集团的事搞得头疼,“我是半路出家的,太为难我了,要是我哥还在的话,哪儿用得着我。”
谁能想到被迫继承家业的江以砚是学导演的,要不是江家长子意外身亡,也不会轮到排行老二的他接手家业。
“伯父不是给你留人了吗?从可信的人入手,比你自己单打独斗好得多。”
听到好友的抱怨,沈聿卿的目光却停在了唯一的过道,不一会儿见瞥到两个身影踮着脚往外走。
鬼鬼祟祟的。
在那两个身影即将跨过吧台时,沈聿卿眉毛一动,想起了刚才进门看见的画面,沉声道:“苏恕,过来。”
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欢快的纯音乐,可尽管在这种环境下,苏恕还是听见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肩膀耷拉了下来,他抓了下头发,转身走向沈聿卿那桌,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好巧,你怎么来了?”
苏恕过短的头发挡不住耳朵,露出染上红霞的耳廓和耳根,而这副模样在沈聿卿看来,俨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搞什么呢?
沈聿卿眯着眼在他耳朵上看一会儿,又收敛住情绪:“约了个朋友,倒是你,看见我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