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男子甩袖而去,不多时,有人送来鸩酒。“不!”秦狩抬手想要打翻鸩酒,阻止女子举动,可已经迟了。女子似乎早就做了这个决定,抬手一饮而尽,鸩酒的毒性让她踉跄跪地,浑身蜷缩成虾米,似乎是受不住这样的疼痛。目光迷离不舍的看着明黄男子离开时,敞开的朱红大门,红唇微张,鲜血溢出,她连忙擦拭一下。苦笑一声,“早知今日,当初何必……”何必什么?!秦狩想要质问女子,她是他的嫂嫂,梦里居然和个明黄衣袍的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眼看着寂静的庭院空无一人,八月芙蓉含苞待放,那女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从窗前折了一朵芙蓉花插在鸦黑发髻上。初秋暖阳下,佳人肌肤莹白如玉,一身素衣脂粉不施,云鬓只上只一朵芙蓉花,袅娜身子如同芙蓉花瓣随风摇摆,摇摇欲坠。秦狩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连忙上前就要扶住,高声急呼,“秦中!秦中,快喊大夫来!”可,他的手,却捉了个空。女人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到来,清澈水眸睁开,二人眼眸隔空相对。她似乎震惊于秦狩眼中的痛苦,微微一笑,无欲无求,满是释然,“你来了啊!”“不!”寂静的夜色中,只有秦狩沉重的呼吸声。“二爷?”帐篷外,传来秦中小声询问。秦狩已经意识到,方才一切只是个梦。拼命回忆梦中线索,明黄男子是谁?当初做了什么?她,嫂嫂,那沈氏,为何要喝鸩酒?团团疑惑让秦狩不得其解,帐篷外的秦中已经等不及了,再次出声询问。“二爷,大夫就在帐篷外候着,可要让他进来为二爷看伤?”“不用!”秦狩一摆手,知道梦话被秦中当了真。点上烛火,问秦中,“什么时辰了?”“刚过子时。”秦中虽然不解,可也摆手让军医退下,小心进了帐篷,如影子一样站在阴影处,等待秦狩的召唤。二爷从未做过梦魇,今日深夜喊大夫,怕是梦魇着了。果然,秦狩在猛灌了两壶凉茶后,似乎是在平息惊悸的心。而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秦中,“你说,白日里刚见了她,夜里又梦见,真是奇怪!”秦中心头大骇,今日刚见的不过是秦家大奶奶沈楚蓉。二爷这是梦见了大奶奶自渎,所以才牵动胳膊上的伤找大夫?若是别的人倒还好,只这大奶奶……秦中自以为猜到了秦狩的心思,嘿嘿一笑,“二爷这是想女人了?不如我们秦楼楚馆里走一遭儿,据说那里的女人,各个出挑,不比京城江南那些富庶地方差,那滋味啊,啧啧。”“你敢把她和那些女子比?”秦狩砰的一声把茶杯撂下,还带少年气的五官棱角分明,眉目之间满是戾色,战场厮杀的气势如千军万马而来。压的秦中扑通一声,双膝着地跪在地上,俯首不敢吭声。连说都不能说一句,二爷这明显是入了心不自知。“明日去张先生处领二十军棍。”秦狩穿衣,路过跪地的秦中,翻身上马再次往秦府而去。只路过秦朝帐篷时,他和丁卿雅,显然没收到下午着火的影响,两道呼吸平稳,睡的正香。等到了东苑,他熟门熟路的进了院子,东小间的主屋里,一道呼吸绵延悠长。相公在别的女人床上,她倒是睡得着!秦狩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连人都没见到。可从梦中惊醒,到现在都不得安稳的心,总算是平复下来。翻身上了屋脊,在东小间的上头,谨慎躺下,头枕手臂,随意把披风往身上一搭,阖目睡下。已经六月中旬,月入明镜照射大地。院中摇摆的芙蓉花悄悄的扎根生叶。有花苞,悄无声息的探出头来,打量着隔着一道房脊的二人。还时不时回过头来,和身边的小伙伴交流,“呀,你看这个人!头一次见面就睡人家屋顶,也不嫌丢人!”第二日天色刚亮,秦狩察觉身下的房间有动静,也随之起身。晨曦来临,万物生机盎然。又正值盛夏,蝉鸣蛙叫格外热闹,把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丁氏虽然答应给东苑搭建小厨房,可刚开始动工还得几日。这几日东苑用水餐食等,依旧是从大厨房里提回来的。和早膳一起来的,是连翘带回来的八卦,“姑娘,姑娘,听说昨夜里西苑百灵那贱人腹绞痛,请大夫守了一夜,现在还在叫唤呢!厨房里的人都说,她熬不过这一关了!”“连翘!你又在姑娘面前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