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身份都是可以僞造的,而僞造的原因是什麽?是为了打探有关他的情报吗?但是柳裕那麽藏不住事也是僞装的吗?
想到这,高牧哲的眼神晦暗不明。他还是不愿柳裕是僞装的,这麽多日的相处,就算是条狗也生出几份情愫来,更何况是一个赏心悦目,尽管时不时有一些笨笨的行为,但总体还算还逗他欢心的人。
他打算按兵不动,跟随柳裕看看是什麽情况。
深夜。
在确认过高牧哲熟睡后,柳裕悄悄爬起来按邮件的命令前往碧溪路。
由于缺心眼以及注意力都放在会面上,他没注意到身后高牧哲以及一衆他的保镖在悄悄尾随。
柳裕心事重重地抵达目的地,一条巷子里。从未来过这种看上去就会发生坏事的地方令他有点瑟缩。
但由不得他瑟缩,和他联系的中介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中介就是帮助他爬上高牧哲床的人。
一个无权无势的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什麽资格能接触到高牧哲的行程表还能拿到房卡进去呢?
这个问题的理由柳裕一直没编好,好在高牧哲也从未问过他。
柳裕一直不敢主动开口讲述。他能讲些什麽呢?中介要高牧哲的情报,退求其次也要他被包养后获得的钱。他两者都没有,和高牧哲说了有什麽用。高牧哲会为他这麽费经心机的去解决这件事吗?
而此刻,中介见两者都要不到,开始恼怒地去拉扯柳裕的衣服。他愤愤地想,好歹回个本,毕竟柳裕这麽漂亮。
其实柳裕隐隐约约好像感知到他的前来会发生什麽,但是毕竟他用了人家的资源,他得履行他的义务。
但是这真的是这样的吗?他问自己。
好像不是的,他知道这是个不平等条约,双方也没有签订有法律效应的协议。
他只是一直在顺从命运,他知道会发生什麽,但是他不会反抗。他是顺从者,接受者,和沉默者。
这次也会是一样的。就和他过往二十余载的选择一样。做这个选择的同时,柳裕的心底又有一阵刺痛,他有点舍不得高牧哲。金主对他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一直这麽生活过下去也不错。
不过选择权不在他手上了,早在高牧哲问他而他隐瞒时,他已经放弃属于自己的权益了。
可能这次过后,他也不会回去找高牧哲。来之前他就查过这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没人会知道他是从这消息的。至于之后的日子怎麽过,他还没想好,可能会选择一死了之,或者换个城市学个手艺平淡得过日子。
其实他都无所谓,之前一直都是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继续这麽下去好像也很无聊。可能死亡是更好的解脱,如果他不是那麽怕痛的话。
柳裕一下子思绪万千,与之对应的是他一开始有些反抗的动作不再出现。
看到这一幕的高牧哲终于忍不住,带着保镖出来拦住中介。
他看着已经被撕破一个大口子露出半个肩膀的柳裕,脱下外套给柳裕披上后转去盘问中介。
柳裕可以準备一下后再给他解释的说辞,而他也可以用盘问中介获得的信息来和柳裕提供的信息作对比来验证柳裕有没有在骗他。从私心上来说,他现在很暴躁有点压抑不住。高牧哲并不想展露这样的自己在柳裕面前。
这边中介在被拷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选择的三不管地带导致他现在叫天无人应。另一边,柳裕在自我反思。
高牧哲问过他很多次怎麽了,他都回複没事的他很好。现在他极力想掩盖的事实彻底展现在高牧哲面前。
柳裕突然意识到,他错过了很多次能让这件事情不恶化,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堪的机会。
他能辩解吗?说这是因为他们逼迫他的,他别无选择。但是他其实可以和高牧哲说出来的,虽然他不敢说。
至于为什麽不找高牧哲求助?金主喜欢乖巧体贴不惹事的男生,这是中介警告他的说辞。但是他不这麽认为,起码从部分方面来说,他觉得金主对他很包容的。他并没有被中介威胁到,相反的,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束缚了自己。他不敢面对,他在逃避,他不知道高牧哲知道后会是什麽反应,但最起码只要事情不爆发,他就可以当不存在。他只是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封闭起来,逃避着不去看它,拖延它爆发的时间直到无法拖下去。然后他浑浑噩噩的受他人的指引来到这个巷子。
他慢慢地挪到墙角,那是一块没有路灯笼罩的地方。光线昏暗,叫人看不清里面是什麽。
昏暗可以遮挡罪恶,也可以掩盖迷茫。没人注视让柳裕稍微好受一些。他的脑子仍然是一坨糊酱。残存的意识告诉着柳裕,他应该和高牧哲辩解一下。
以前的他顺从命运是因为他无所谓,但是,这次不一样,现在他想要改变,霎时他生出一个关于争取的念头。与之对抗的是二十余载选择的惯性。柳裕不知道怎麽做,过去的舒适区让他的意识像生了根一样,无形中有一挡墙阻止他前进。但是身体又被牢牢地禁锢。他感受着自己木讷地站立在原地不动,喉咙也被堵着说不出话。他尝试着发出一些声音,太干涩太微弱,这使得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放弃尝试,就和他过去选择的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他的手不不自觉地摩挲着高牧哲刚给他披上的外套。刚一直游离的目光也落在衣服的所有者上。
高牧哲好像大致的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他平複心情后大步向柳裕走来。墙角虽然昏暗,但倒也没有那麽叫人看不清,仔细寻找还是能看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