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38章（第1页）

十二月廿六壬申，万年与吕谌成婚。假皇后仗，以禁兵充其仪卫，命宗室王障车。

吕皓捋须有骄色。孙氏忧曰：“长公主者，尊公主极。尊贵加我傢，亦忧惕加我傢。”

时中外贺遗辐凑，尽入吕宅。

廿八甲戌夜，大雪。道人伏案，梦傢人刻萝卜灯，挑芯弄影，彻夜谈笑。廿九天晴，女道觉之，道人于睡中逝矣。年四十四。

特谥“惠肃”。

天视七年

二月廿三己巳，何淑妃生女，是为陈留公主。

三月十一丙戌，符离人武无逸称“一笔无二武，皇帝依次坐。”帝命绞杀之。

六月初六庚戌，天进引擅异技者入谒。吐火变幻，炫目非常。帝惊然，立赐绢帛。闰六月初二丙子，又有擅杂技者逐见，帝怒曰：“实无用。”杖之，投牢。衆臣皆惧不複引。俟帝还宫，后往问。帝曰：“群下疑朕爱此，逞而为之，帝王举动岂宜容易猜量？”后曰：“陛下不闻伎人诣阙，行路之难乎？”帝问：“如何？”后曰：“行路之难，不在山，不在水，隻在人情反複间。以为朝承恩，反而暮赐死。”帝曰：“此非怨言邪？小人之流，莫不如此。近之不逊，远之则怨。”后曰：“何为怨也？色衰爱弛，则妃嫔怨，功多赏寡，则将军怨。是故求而不得者则怨。伎人何求？”帝曰：“逐利而已。”后曰：“妃嫔承宠，将军知兵，商贾计货，工巧致精。人生百业，会当其事。伎人孜孜侍上，不违伶道，何罪之有？”帝曰：“上有所思，下必甚焉。伎人无罪，孰之过欤？”后曰：“无妨百贤在野，唯恐一谄在侧。”于是天进等得罪。遣伎人还傢。

帝尝谓后曰：“吾观史书，贤后多先终于帝王。每至此，心恨不已。”亲以阴阳书相后。背有三甲，腹有三壬，皆长寿之征。帝乃自安。后唯笑而已。

七月十七庚申，皇太后崩，春秋七十一。天子举哀。文武群臣陪位。女侍史官三百人皆著素，引棺出宫。合葬孝穆皇帝陵。谥“穆贞皇后”。

商王哀毁，屡请奉陵。帝不许。王妃宋氏劝曰：“不可悲过禁中。”王痛哭曰：“父母亡，流落泉下，使我无依。”

营缮因国丧停。

八月初一甲戌朔，诏遣何进、刘畹、褚廉等分巡十四道，举兼并之徒及守、使、为吏有罪者。

麴三保在边，为政酷。所得夷虏，或生剥面皮，或火燎眼目。十月初三乙亥，召三保还京，转左威卫将军。

廿九辛丑，工部侍郎赵俭奏云：“凡天下诸军州管屯总九百八十有一。大者五十顷，小者二十顷。”

十一月十六丁巳，韩氏薨，春秋八十四。晦日，后于东堂举哀。既率朝臣之仪，又尽傢人之礼。

天视八年

二月初五，改侍中为左相，中书令为右相。十一庚辰，拜赵绰为左相。

三月十二辛亥，除沉弘载屯田员外郎。

三十己巳，褚廉上“乞救民疏”，云：“臣尝博访淮安七县。七县本为宽乡，量计有剩田。然百姓所营之田，一丁不过五亩，老小更无焉。其以职田侵渔尤甚。勋爵、亲事官出外者，给地一顷作园，官田弗足，则取百姓地充。积年如此，群然逋歉，更日日催征，小民卖妻鬻子，全无活路。臣谨题为恳乞皇恩，革滋深之弊，改旧日之法。宗社幸甚，百姓幸甚。”

四月初二辛未，弘载上“论议百官食田”，云：“臣伏见国傢自景元以来，厥制不举，至有官秩同而廪禄殊，厚薄相悬十倍者。尤以外官，散在州县，京师不制，广征田租，兼及资课，倍获其利。圣人言：有国有傢者，不患寡而患不均。去贪之道，在于平均。谨按国朝旧典可也。量品授地，计田出租，如此多少有数，厚薄得中。故臣以为清廉之法，或在于此，唯陛下察之。”

帝问后曰：“群臣执新旧二端，皇后以为如何？”后曰：“治天下如建房屋，既成，勿数更造。苟有蠹坏，亦不可不修。供官之事，牵系颇多。新法、旧典，为二端；京中、外州，亦为二端。外任秩虽尊，待遇迁转，实卑于朝官，万不可同一而论。”帝然之。后曰：“妾少时一事可明。显考在密州，刺史常言：升官升天，入京登仙。纵为殿奴，良所心甘。”帝曰：“俸薄处无人愿去，禄厚处竞相争先。如此刺史，耽沦势利，堪养百姓以否？”

十八丁亥，敕：京司所给职田，从今年九月以后，便宜停给。所收之田，先给流散逃还贫下户及欠田丁户。虑卑官如难支济，须存优恤。阙额以正仓粟亩率二升给之。

廿七丙申，以州县置廨钱，官吏争利，非兴化之道，令有司收外官公廨钱，其月料以户税钱充。

廿九，召韩天进充翰林学士。

五月初一己亥朔，太常博士王孟瑞请以诞辰为万寿节，休假三日。刘畹以“礼”无先例而谏。天进曰：“魏晋时每浴佛，俗置酒饭，梁孝元逢诞辰，常设斋讲。至今日，民间亦以生日为喜乐。圣主之尊，有何不可？”由是定之。

初五癸卯，天进献金镀波罗花拂尘。帝悦，赐绯鱼袋。

八月十一戊寅，赞普薨，年五十一。含山公主请还，帝不许，遣麴三保往册主为吐蕃王太后，以幼子弃扎芒波杰为继赞普。时含山主年十九。

十八乙酉，商王生日。王妃弟、尚辇奉御卢季孚进铜镜，背刻“千秋万岁”，并谕王曰：“悬于背后，则老魅不敢近身。”事觉，季孚处死。王与妃恐惧待罪。帝睹其形色，哀然曰：“我兄弟何时斑白也。”后慰王妃。及归宅，齎送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