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了久无人居住的小院,推开了几个月未曾开启过的房门,林曦就坐在床榻上,呆愣愣的,似是想什么想得出神,阳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也仿佛化作了一束光。“林曦,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她猛然回神,便撞进了男人柔情又热烈的目光里,这让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然而萧戎却不许她逃避,他走得更近了些,捧着她的脸,看着那双杏核似的眼眸,又说道:“我心悦你,你为何要一直躲着我?”为何要也不说不喜,只一味躲着?他的目光似火,却又充满了能让人溺亡其中的温柔,她想继续躲,但是他的手捧着她的脸,让她只能看着他。僵持之下,林曦忽然笑了起来,好像是在讽刺,又仿佛是在委屈,说道:“萧大人,你说你心悦我,可是直至今日,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萧戎一怔,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萧戎,字景略。”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可是,名字不过一个借口,若只是如此,林曦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毕竟想要知道名字,她可以随便的问一个国公府中的下人,他们都很清楚主人的名字,而时至今日,她也未曾问过,不过还是因为其他的心思罢了。男人目光灼灼,似是非要她今天将所有藏在心里的话尽数说出,才肯罢休。她终于一气之下,甩开了男人的手,转过身去看着墙壁说道:“萧大人,你不是还有个念念不忘的人吗?”她不希望,他心悦她,不过是所求之人,求而不得的代替品。“那只是个幻影,我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萧戎显得有些急切,“亦不知道,她是否存在。”他将林曦环抱在怀里,在她的耳侧说道:“我所见、所知、所闻、所感、所爱之人都是你。”庭院里的榴花随着清风簌簌落下,桂花悄然钻上了枝头,绽放着、散发着艳丽的芬芳。林曦想,她大约是被桂花的花香迷昏了头,才会想,就这样与萧戎呆到地老天荒也是不错的选择。“我听见过你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缠绵哀婉,不似你平常的模样,她是求而不得的人。”林曦说着,便能感到自己心中有个本来只是个种子的东西,迅速地发芽,开花,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引诱着她说下去接下来的话。“我害怕,不敢信你。”真心是难能可贵的东西,不可轻易托付与旁人,那是外祖母曾经告诉过她的,母亲便是所托非人,才叫承安侯飞黄腾达之后,却未再回过老家。她不聪明也容易被欺骗,只能谨慎又谨慎地物色着可以托付的人。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萧戎能够明白林曦的心,换作是他,也绝对会对对方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之人心怀芥蒂,而他也承认,直到今天,他也想直到,在梦境只有声音的女子,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不过,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到江南,想寻求真相,倒无异于痴人说梦。然而,时间并不允许他一直在林曦的小院里拖下去,很快宫里便来人,请他入宫。巍峨而华丽的金銮殿里,元帝穿着五爪金龙的袍子高居庙堂。萧戎将自己在滇域所查到的一切全都告知元帝。“竹先生?”元帝皱紧了眉。只是片刻之后,他看见了萧戎苍白的脸色,寻思了一会儿便道:“萧卿辛苦了,朕准你在家休养生息,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再回兵部任职。”待萧戎走后,元帝又召来人,这一次便不知道他要调查什么了。另一头,林曦在国公府的小院里,望着香气氤氲的桂花望得出神,连萧戎何时走都没有注意到,还是云锦端着茶给她的时候,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少夫人,方才承安侯府来了人,”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林曦倒好了茶,“二姑娘与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就在三日之后,承安侯请您和萧大人一并过去。”还一起吗?林曦听着云锦的声音,却忍不住想起了另一个人,其实他当真是很好的人,从不曾强迫过她,亦会讨她欢心,可是,她的确无法直接忽略了那个叫“卿卿”的女子。“少夫人,您犹豫什么呢?”云锦有些不解,“承安侯府是您的娘家,您无论如何都得去的。”林曦的眼睛一亮,她想出了个不算太妙的主意。“云锦,收拾好东西,咱们今天就去承安侯府。”她无法在确认萧戎的确还在在意那个女子的情况下,继续如常的与他相处,任由自己陷得更深,索性便直接躲开、逃掉,兴许这样还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