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曦便带着云锦来到了张灯结彩的承安侯府。“母亲,”她俯着身,低着头,对承安侯夫人说道:“女儿心念着二妹妹出嫁,想着多陪二妹妹几日,所以想在侯府中多呆几日。”承安侯夫人这段时间为林婵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也顾不得细听林曦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她会护好女儿,不至于让她被算计的,所以她便匆匆答应了林曦的请求。“去把墨韵苑给收拾出来,让大姑娘在那里小住。”她吩咐着下人说道。于是,当萧戎思前想后了许久,该如何告知林曦自己真实的心意时,迎接他的是一个人去楼空的小院。他站在榴花雨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问过路的下人,“夫人去哪里了?”“她回承安侯府了。”他记得,自己先前曾略微了解过的,关于林曦的消息,她与承安侯府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如今她宁愿去与那群并不熟悉的家人相处,都不愿意和他呆在同一屋檐下了吗?还是她先前就一直在忍耐,只是他挑明了,所以就再也无法忍受了?萧戎的思绪忽然烦躁起来。“大人,”下人见他的模样,都有些不敢上前,还是有个胆子大的小厮,对他说道:“长公主请您过去。”他蓦地更加烦躁了,连头都隐隐疼了起来。长公主的屋子里,一如往常地点着檀香,幽幽的香气本来能够使人平心静气,然而却使得萧戎更加暴躁了。“母亲。”他强迫着自己低下头,唤着眼前冷漠的女人。长公主手里拿着一卷经书,见萧戎来了也没有放下。“你回来了,”她轻声说道,“她为什么走了?”萧戎一愣,他以为今日是长公主惯例的训话,着实没有想到她还会问起林曦。“她回了承安侯府,过几日便是她二妹妹出嫁之日。”他在袖子里攥紧了下人递给他的请柬,一边胡诌着看上去还算合理的借口。“怎么受伤了?”长公主又问道,仿佛她与他就是一对寻常的母子一般。然而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长公主,她杀了他的母亲,却又将他抚养成人。“不小心罢了。”萧戎不愿意多说,他想离开这里,他的头越发的疼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直接砸东西了。“走吧。”长公主似是只是想这样问他几句话而已,说完便让他走了。杏枝看着这母子二人的相处,实在有些着急,想要趁萧戎还没有离开,说些什么,却被长公主给拦了下来。她以书卷掩面,咳了几声,对杏枝说道:“你去给本宫把药拿来。”借住承安侯府,林曦入住了角落里的墨韵苑,却也在琢磨着,这绝非长久之计,她不可能赖在这里不走的。她想着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便见逆着月色有人从院中走来。来人分明生了副艳冠群芳的容貌,偏生着一身素锦的衣裳,浓妆淡抹,一见林曦便勾唇一笑,说道:“姐姐,这回你可真成了我姐姐了。”“邓二小姐?”林曦的确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来寻她的,居然是邓蓉。“叫错了,”她说着,一如之前一般,亲昵地挽着林曦的手臂,一边说道:“现在该叫三弟妹。”她的脸上是亲切热烈的笑意,仿佛她之所以嫁给林城是因为他们情投意合一般。林曦被过分的热情弄得不太舒服,兀自蹙眉,想要挣脱邓蓉的手。邓蓉显得有些伤心,她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也含着点委屈,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听了那些碎嘴子的话?可我已然嫁为人妇,哪里会再升起旁的心思了。”见她如此模样,林曦稍微有点内疚,她记得,她那三弟再娶邓蓉之前,便已经有了一个云兮,按理说,世家小姐大多都是受不得,在自己之前,丈夫院子里就已经有了枕边人这样的委屈的。所以,她为什么会嫁?是承安侯夫人将云兮藏得太好了吗?“三弟妹在承安侯府的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她想着疑惑不解的事情,便顺便问了下邓蓉的近况。林曦一问,本来只是有点委屈模样的邓蓉,蓦地一下变成了委屈极了,她依在林曦的肩头,声音哽咽地说道;“那可太不好了。”“他院子里的那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女人,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惹得林城整日里陪着她,和她那个一天到晚生病的孩子,”邓蓉恨铁不成钢的说着,“我想劝他钻研课业,都要被他骂上几句。”不是,她不是才走了半年多,林城从哪里冒出来个孩子?林曦不解,于是便问邓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