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他心软下来:“没走。”“现在也别走,我就盖着毯子,不会冷。”她的语气太娇,沈岸还是坐了下来,在火光中,看着这位长大了的姑娘。很不巧,人的感情不相同,记忆点也不相容。比如江有枝认为的宝贵的记忆,放到他这里,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也许在某个时刻已经忘记了。“三哥,”她靠近他,“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着嫁给你了。”“嗯?”他尾音上挑。“也许你忘记了,但我记得。”沈岸没有说话。应该是有风吹过,屋顶穿来一阵呼啸的声音。屋子里,大麦茶依然飘起热气。“……如果我不姓江,我跟你那位林教官,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个?”她心里空空,问的问题也没有把握。沈岸不知道她想到了哪儿跟哪儿,哭笑不得:“哪门子的林犀?我的姑娘不是只有你一个?”“嘁。”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叹,“听说你们还是cp呢。”“谁给你看论坛了?”他眸微眯。“没谁。”“空穴来风的事儿,就为了这个来气?”他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指,力道不大,“你怎么不解释解释那位陆同学?”“陆……陆仰歌?”江有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隔壁班的同学啊。”“同学还一起走呢?”她眉一扬,随即笑道:“你吃醋了?”沈岸把她整个儿拉过来,把头埋在她脖颈处,手上力道很紧,将她搂进怀里:“你要死啊。”“原来在艺术中心的时候你就醋了。”她突然记起来。沈岸发出一声轻哂,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起身去拿被子,铺好,把江有枝抱上来,掖好被子。沙发可以摊开来,面积不算大,江有枝蜷得小小的,抱住他的腰,沈岸就把她搂在怀里睡。迷迷糊糊中,她又问了一声:“三哥……你爱我吗?”他的呼吸浅浅,默了一会儿,说:“定义爱这个字。”江有枝没有再说话,好像这个问题只是她梦中的谰语,他的回答也只存在于梦中。壁炉里,柴火还在响,一声一声。噼噼啪啪。噼噼啪啪。江岸12也许这辈子一点交集也没有……次日清晨,江有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今天有些不同。被子里比以前醒来暖和些。她侧了侧身,入眼是沈岸微皱的眉,他还睡着,眼睛没睁开,睫毛浓密纤长,一颤一颤。她很少有和他共眠的时候。沈岸很忙,是那种平时基本上见不到人的忙;有的时候,江有枝觉得自己是在从他的时间里抠时间,像个充满怨气的小媳妇。他的睡相很规矩,手脚都摆得很好,呼吸很均匀。睡颜也很好看,皮肤是小麦色,薄唇紧抿,鼻梁很高,鼻头圆润,头发细细密密,看起来有点扎手。没来由的,江有枝伸出手想去摸他的头发。结果还没碰到他,就被人钳住手腕。“嘶——沈岸你放手!”疼痛从手腕处传来,江有枝差点以为自己快被他握断骨头。沈岸深黑的瞳立刻由清晰变得模糊。他一哂,松开手,换了一个较轻的力道再把她的手腕拉过来,看到上头已经留下个泛白后充血的手印,轻轻揉了揉:“刚想做什么?”“想摸你头发。”她也没回避。“胆儿挺大。”沈岸坐起来,去拿自己的军装衬衫和皮带。江有枝嘟哝了一声,假装自己整个人在被子里,实则暗搓搓透过一个小缝隙去看。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腰际。很少有男人背上肌肉线条这么好感,纹理分明,很有力量。突然,一个枕头蒙上来,盖住了缝隙。“我没看!”某人此地无银三百两。江有枝在被子里,听到他很低的笑声,沉沉的,像新酿的美酒,挠得她心里直痒。二人洗漱过后来到餐厅吃早饭,江有枝煮了一锅虾仁水饺,汤汁丝丝冒着热气,拿醋和酱油蘸了放进嘴里,咬起来爆出鲜甜的汤汁,整个的虾肉很弹牙,夹杂着醋香吃起来很美味。她抬起眼去看沈岸,果然什么美味到了他这儿都变成了公式化的咀嚼。虽然他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的样子很矜贵好看,但是看着好像是一场被规定好的任务。“过会儿我有训练任务。”“训练什么?吃饭啊?”沈岸佩服她的脑回路,抬眼淡瞟了一眼。江有枝惊觉自己的发言,慌忙改口:“咳咳,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吗?”他轻轻用叠好的纸巾擦拭嘴角,还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