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两人认识不过半日光景,倒也没那么熟络。元琼一口拒绝:“本公主不去。”-第二日,明月楼中来了两名公子。一名是刚从韩国那一场战役上下来程小将军;而另一名,则是个脸生的白嫩小公子。明月楼的妈妈一看到程蔚,立马迎了上去:“程公子可好久没来了,今日还是去唤阿挽吗?她空着呢。”程蔚点点头,妈妈喜笑颜开地应了一声,便立刻为这个舍得花钱的贵客叫人去了。他边上一身浅红的束发公子左右看了看,没好气地问道:“原来程公子说的好地方就是这儿?我看方才妈妈见了你就两眼放光的样子,你还是这儿的常客啊。”程蔚看向那位公子,尾音轻转:“琼公子这还不是来了?”元琼一噎,没说话。后来昨日程蔚直接来了一句:“怎得方才徐正卿请您来练武场您答应得这么爽快,小臣请您出宫去个好玩地方倒是被无情拒绝了。”她自认为将自己对徐夙的想法藏掖得很好,不可能被人轻易看透的。但程蔚那话说得她一个心虚,鬼使神差就给答应了。但是这一瞧,什么新寻得的有趣地方,不就是青楼女闾?真是信了他的邪。两人走入一间厢房,已有一位女子在那里等候。想必就是妈妈嘴里名为“阿挽”的人了。女子的面前放着一张琴,她见了两人后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地抚起琴来。元琼见女子花容月貌,找了个正对着的她的位子坐下。想起什么似的,她猛地转头看向程蔚:“你不会已经荼毒了人家姑娘了?”“我倒是想,”程蔚失笑,放下了手中的剑,“不过人家是清倌,只卖艺不卖身。”玄铁与桌子相撞,发出铿啷一声。元琼撇了撇嘴,而后目光下移,一脸怪异:“你这人也真是莫名其妙,来这地方带什么剑?要与人家姑娘打架不成?”程蔚的手在剑鞘上轻轻点了两下,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琴音有些乱,一下一下扰动人的心绪。元琼自小好动,不通音律,却也觉得这琴声听起来不太对劲。“唔,”她只当这是武将的习惯,没再纠结,而是唤了一声阿挽,“你这琴是不是弹错了?”等了许久,却无人应答。正当她想开口再唤一声的时候,程蔚说道:“没弹错,只不过她听不见,所以节奏有些不对。”她很是诧异:“听不见?”程蔚调笑道:“不然这么貌美的女子,怎么会总是空着没人找。”他这么说着,笑意并不通眼底。而他的手始终未离开过桌上的长剑。元琼却是琢磨出了味道:“怪不得方才妈妈看见你这么开心,清倌曲艺不精,只有你常常来点阿挽,妈妈是把你当成冤大头了,傻子。”“你叫我傻子?”程蔚轻笑着抬眼。元琼一时嘴快,弯了弯眼睛想糊弄过去。可方才还与她说说笑笑的人,眼神此时竟犀利得让人心惊。那双手,忽地握紧了桌上之剑。-与此同时,元琛步履匆匆,敲开了徐府的门。徐夙正坐在院中,细细擦拭着手中的一个玉带钩,只一眼就知道是很上乘的玉质。元琛径直走到他面前,省去了一切虚礼。“徐夙,你做事我向来不过问,”他压低声音,似是用了全部修养才克制住自己,“可这次你拿元琼做饵,是不是太过分了?”徐夙仍是坐着,慢条斯理地:“殿下放心,臣自不会让公主受到一点伤害。”元琛到底是被他不在意的样子激怒,抓住他的前襟将他拖了起来:“你怎么敢保证!甄夫人就连我都要赶尽杀绝,对元琼她更不会手软,这一点你不明白吗!”“殿下明明知道,对付甄莲这样的人,程蔚是一个很重要的引子,”徐夙被抓得狼狈,盯着太子的眼中却傲然无情,“您若是这点险都不敢冒,便只有被别人嗜血食肉,连骨头都不剩。”元琛呼吸一滞,手下不自觉松了力道。此时,一个探子颤颤巍巍地打断两人。徐夙后退一步,理了理衣裳,睨向来人:“程蔚动手了?”探子:“没、没有。”没有?程蔚在等什么?“程小将军确实将公主带出了宫,还拿了佩剑,但是……”探子犹犹豫豫地,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继续说道,“但是程小将军青衣飘飘,持剑为公主舞了一曲阳春白雪,哄得小公主十分开心。”他们这种人向来不问细节,只听命行事。今日主子说程小将军今日一旦对元琼公主出手,就直接把人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