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玉露出一丝不悦,像个夹在李立和黄正谦之间的和事佬,“那这次就先依着黄太傅说的做,要是不成功,再按你说的做,成不成?”说罢,李玉也走出了大帐,摇着头叹气,“真是不懂事的孩子。”下一次,永远没有听从李立意见的下一次。黄正谦下好战帖的当晚,戎狄便派遣一支小队潜入附近驻扎的一处兰军军营,趁将士熟睡之际,割下他们的头颅系在裤腰上回去领赏,又一把火烧了粮草。黄正谦听说此事,光着脚从行军床冲到太子的营帐,大骂这帮戎狄寡廉鲜耻,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檄文,派人张贴于城中各处。黄正谦这篇文章写得脍炙人口,人人都知道朝廷的黄太傅将那戎狄领袖须屠骂得猪狗不如。檄文张贴出去的没几天,戎狄劫掠了一处小镇。那领队的坐在马上,对着满地的鲜尸无动无衷,提刀将张贴在土墙上的一张檄文掀下来,抓了个镇上的教书先生,让他给解释解释通篇酸诗都讲了些啥。教书先生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是要须屠不得好死的意思。”“不得好死就写不得好死,你们兰朝人说话真是墨迹。”话音落地,这人便一刀杀了教书先生。听到手下禀报,戎狄首领须屠亲自带人洗劫了一处城镇,李立星夜兼程赶了过去,只带了一小队人马,没有惊动任何人。须屠的人马势必要留下几天进行整顿,李立预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带着的这队人马,是一支由胡人组织起来的部队。他们的模样和戎狄相似,但是来自与须屠不同的部落,这些部落都被须屠灭了,活下来的人无家可归,这两年李立留心安在军营,现下正是用武之地。李立带着这帮人潜入小镇,换上沿路死掉的戎狄士兵衣服,潜伏在须屠眼皮底下。须屠身边徘徊着流动的士兵,李立便耐心等着,总有四下无人的时候。终于,等了两天,来了一个汉人。须屠挥退左右,单独见了那汉人。李立躲在不远的一处草垛子里,旁边还有一名胡人亲信。那文士打扮的汉人用戎狄语言和须屠说话,李立听不懂,让身边的胡人亲信翻译。亲信悄悄地说给他听:“距离远,看不清口型,须屠好像在问他某个人的去向,那人对他很重要,他一定要找到这个人。”“那文士怎么说。”“文士说此人每年十月,都要之身去关外的蛮部祭奠亡母,身边不许任何人跟随。文士还呈了一块绢帛给须屠,像是个地图之类的。”李立暗忖,须屠如此重视此人,想必此人对须屠意义非凡,就是不知是敌是友。此时,须屠身边副将大喊着跑过来,须屠听了他的话,脸色巨变。亲信大喊:“将军快跑,咱们潜伏之事已经泄露了!”李立从草垛中暴起,拎起佩刀向须屠砍去。须屠的副将为其挡刀,李立没砍中须屠,倒是将他副将的脑袋砍了下来。李立早已舍了生死,此刻满脸血污有如煞神,须屠刚刚痛失一员猛将,又见了这副骇人的面孔,竟忘了自己的兵力数倍于李立的,当即骑上马,慌不择路地跑动起来。李立提了副将首级,随手扯了一块污布将其包裹背在身在,喊了一声“撤退!”亲信食指拇指圈在嘴唇上,急促地吹响撤退的暗哨,撤退同时一路砍杀阻挠的戎狄士兵。他们在黄风里跑起来,黄风掩埋了脚印,他们绕道疾行一天一夜,终于到了临近兰朝大帐的一个小镇。小镇上张贴榜文,四处抓捕李立以及陪他一起走的这帮胡人士兵。原来是黄正谦,发现李立未得军令就带兵离帐,骂他以下犯上、玩忽职守,像上次张贴檄文一样四处张贴他离营的事。行迹这才败露。李立的那群胡人士兵,黄正谦一向看不上眼,只是碍于李立在,才不敢出手。这回李立被抓了把柄,黄正谦一定也不会饶了这帮胡人士兵。“各位兄弟,李立在此拜别。这间酒肆的老板娘是我线人,无论你们想回故土放牧,还是想去江南经商,她都会为你们妥善安排。”“将军,那你怎么办?”“回去,领罪。”“属下愿陪将军。”“我是皇子,不会怎样的,放心吧。”得知李立回营,李玉匆忙地从营帐中走出来迎接。“小十四,你没事吧,急死我了。”李立得到安慰,满腹的委屈尽数化去。“皇兄,李立未杀得须屠,请皇兄降罪。”“你无罪,你无罪。”李玉安抚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