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奶茶吧。”祁宇洋也不跟湛佳眠客气,三两步走回自己的画架前,重新捻起瞭碳条:“我要香橙百香果,给阿文点个阿华田就行。”
“好。”湛佳眠点瞭点头,低下头去用自己的手机点餐,祁宇洋瞥瞭搓著手站在湛佳眠旁边、一副鬼祟又猥琐样子的于向文,觉得自己又有点画不进去画,问湛佳眠道:“你闲著没事干啊?”
“嗯,刚好送derrick去机场回来瞭。”
“他就来这麽两天?”
“就是来给我送个东西。”湛佳眠回答瞭祁宇洋,之后像是怕祁宇洋追问什麽似的,岔开话题去和于向文搭话:“请问你也是禾衢的学生吗?和祁宇洋是同班同学?”
“呃、啊、我、我、我是雕塑专业,我……我在天星美院。”于向文脑子好不容易转瞭过来,突地一扭身开始找什麽,祁宇洋看瞭一眼就明白于向文的意思,淡淡地开瞭口:“死心吧,湛佳眠不可能给你签名的。”
湛佳眠有点疑惑地看向祁宇洋,于向文也“啊?”瞭一声转回身来,问湛佳眠道:“为什麽啊?”
“他签给孙慨成瞭,我姐那个经纪人,乱给签名要罚款,别为难人瞭你。”祁宇洋说得特别顺口,湛佳眠抿瞭抿唇,配合著祁宇洋的信口胡诌,也对著于向文歉意地笑瞭笑:“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都理解,那合照呢?”
“也不行,你别拍他,能让你看一眼人就够大方的瞭,别得寸进尺。”祁宇洋直著声音警告瞭于向文一句,自己转回画前,对著湛佳眠招瞭下手:“过来。”
湛佳眠乖乖地站起身,走到祁宇洋的旁边,看瞭一眼祁宇洋正在画著的画,笑瞭出来,小声道:“画我啊?”
他这一句话声音有些甜腻,过于像是情侣之间亲昵的撒娇,近似于平时叫祁宇洋做“老公”的音调,祁宇洋先警觉地瞥瞭于向文一眼。
脱吧
祁宇洋做贼心虚,于向文没他那麽多弯弯绕绕的想法,没觉出有不对的地方。
“你不接著干活瞭?一会儿不就要去收废品瞭吗?”祁宇洋板著嗓子,不咸不淡地提点瞭于向文一声,于向文答应著,走到自己的雕塑边,还是不住地瞄著湛佳眠的位置。
祁宇洋伸长手臂,又拉瞭一个椅子来叫湛佳眠坐下瞭,自己挺瞭挺后背,下意识小气吧啦地挡瞭一些来自于向文的视线,一边画著,一边慢条斯理地问湛佳眠:“下午什麽事?”
“没事。”湛佳眠看著祁宇洋的铅笔一下接著一下侧著扫过画纸,看著自己的轮廓逐渐在祁宇洋的手下变得清晰起来,不知怎麽觉得脸有些发烫,轻声问祁宇洋道:“我下午能在这儿待著吗?”
“随你,先说好我没时间陪你玩。”
“我就老老实实待著,看材料,不打扰你。”
祁宇洋没再回话,算是默认瞭。
很快奶茶外卖就送到瞭,湛佳眠主动过去开门接过,甚至还十分“亲民”地亲手将奶茶交给瞭于向文,惹得于向文道谢连连。祁宇洋看著湛佳眠拿著剩下的奶茶走瞭过来,看著湛佳眠伺候满清馀孽一样给自己的奶茶插瞭吸管、递到嘴边,算是满意地喝下瞭一口。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湛佳眠当真待得老老实实,没有乱说话,也没有搞小动作,安分地坐在祁宇洋的身边,一旁的于向文也终于回过魂来,沉默地摆弄自己的雕塑。一时间工作室之内除瞭铅笔摩擦画纸的“沙沙”声之外,就隻有时不时甩泥的“啪叽”声。
这份难得的安恬持续的时间很长。一开始因为湛佳眠坐在自己身边的缘故,祁宇洋并不太能专心,他总是能闻到似有若无的、熏香的味道,甚至无法分辨究竟是湛佳眠身上真的有这种气味,还是长期以来给自己的心理暗示。阳光从侧边照射过来,落在湛佳眠的身上,祁宇洋都不用伸手去摸,就知道湛佳眠衣服的佈料一定会被晒得暖洋洋的,甚至黑色衣料的部分还会变得烫手。
不过很快,祁宇洋就再次投入瞭进去,甚至画得有些忘记瞭时间,对于照片上的湛佳眠的细节刻画,也远超瞭“随便练练手的速写”的程度。
无所察觉的时光就这麽耗瞭过去,直到于向文清瞭清嗓子,开始向著洗手间走,祁宇洋才拽回瞭一点神志来。
“我要走瞭啊,中午就不一起吃瞭。”于向文一边将髒得像烂抹佈一样的围裙随手搭在瞭一个石膏像上,一边走进瞭洗手间裡清洗,祁宇洋又画瞭两笔,问湛佳眠道:“中午吃什麽?”
“我都可以的,你吃什麽?”
“原来是打算就叫个外卖,带你出去吃啊?”
“不用,就叫外卖吧,来来回回上下楼也挺累的。”湛佳眠笑著对祁宇洋说著,把手机向著祁宇洋递瞭过去,祁宇洋没有接,将自己的手机拿瞭下来,随口问著湛佳眠:“牛蛙吃不吃,这附近有一傢做得不错。”
“可以啊。”
“吃辣吗?”
“得少一点。”
“辣椒都吃不瞭?”祁宇洋抬眸瞥瞭湛佳眠一眼,笑瞭一声,“对,忘瞭你老傢是萼市人,我应该给你点个滋补的汤或者慢炖的粥的。”
“你这叫地域歧视,”湛佳眠笑瞭起来,脑袋凑过去看祁宇洋的手机屏幕,“我也是很能吃辣的,你随便点吧!”
祁宇洋拨开瞭湛佳眠的脑袋,还是点瞭一份不辣的蒜蓉牛蛙,又加瞭些冰粉之类解腻的甜品,那边于向文也洗干净走瞭出来,背上瞭背包要往外走,先对著祁宇洋说瞭一声:“走瞭啊洋子。”又吞吞吐吐地、硬是装熟但别扭得不行地对湛佳眠说:“那个,湛佳眠,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