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老公,我喜欢你……”
轻声说著话的男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脸上还带著淡妆,眼尾有浅浅一抹棕色飞扬开去,眉毛也画出清晰的轮廓。他穿著一身白色打著银边的劲装,要不是头发不够长,看上去就是一个古代侯爵傢不谙世事的小将军的天真样子,一双好看的眼睛大睁著,眼瞳深处有房间玄关灯光反射的圆点。
他抬起手来,慢慢地环住瞭祁宇洋的脖子,闭起眼睛,将自己的嘴唇送瞭上去。
祁宇洋的眼帘因为男生的吻而向下垂落,他的手按在男生的腰间,扎得过紧的戏服腰带使得男生这个位置显得格外的细,却更能感到肌肉伸展的有力。男生没有很深入很僭越地与祁宇洋接吻,隻是唇贴著唇,柔软又讨好地厮磨,有些痴迷地低喃著重複:“我喜欢你……”
停留在表面的吻很快便结束瞭,祁宇洋皱著眉拉开与男生的距离,不怎麽客气地抱怨:“能不能卸瞭妆再过来,全是唇膏的塑料味。”
“啊,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男生低下头,用手腕使劲擦瞭擦嘴唇的位置,又重新抬起头来看向祁宇洋,神色间有一点趋奉的味道,小心翼翼地再次道歉:“对不起啊。”
“算瞭吧。”祁宇洋看著男生白日裡被假发压得飞翘的头发,随著低头又抬头的动作在眼皮下面晃来晃去,他轻轻推瞭一下男生的肩膀,指瞭指房间的门口:“还不回去?明天你不拍摄瞭?”
“我想再和你待一会儿……”
“湛佳眠,你拍摄不累我还嫌做佈景累呢,这儿还有一堆工作没整理,晚上两个研讨等著我,你大明星男三号休息就是休息瞭没人敢打扰你,怎麽就不能替我想想,非得由著你的脾气来?”祁宇洋又推瞭一把这位名叫湛佳眠的漂亮男生,直接拨著他的肩把他转向瞭房门的方向,“烦死瞭,赶紧走。”
“对不起嘛,我这就走瞭,你好好休息啊。”湛佳眠道著歉往前走瞭几步,手指搭在瞭门把手上,又回过头去,飞快地在祁宇洋的嘴角落下瞭一个吻,笑眯眯地说道:“老公晚安。”
祁宇洋瞪瞭湛佳眠一眼,湛佳眠却毫不畏惧,打开瞭房门走瞭出去。
祁宇洋一把将房门关起,发出好大的一声,旋即又将防闯入拉链拉上瞭。他板著脸转过身,一把脱掉自己的上衣,随手丢在瞭一边的嵌入式洗衣机裡。
祁宇洋没有打开洗衣机,而是一边脱著裤子一边烦躁地走进室内,拿起瞭放置在桌子上的单反相机,又按开瞭睡眠模式的电脑,找过数据线将二者链接起来。
“嗡——嗡~”
放置在一边的手机震动瞭两下,随即屏幕亮瞭起来,屏保上是一个化著烟熏妆、穿著打歌服的男生的全身照。
男生眉眼精致动人,身材却高挑又有肌肉,看上去像炸裂的金刚芭比娃娃,且带有蓬勃的生机,与湛佳眠从外形到气质都截然不同。祁宇洋伸出手去拿过手机,解锁之后看到瞭刚离开不到三分钟的湛佳眠发来的消息:
【说起来,我还是觉得应该感谢一下那个机场照拍到瞭我的人,可是无论是我本人还是经纪人怎麽联系他都不回话,应该是觉得我碍眼吧?你有什麽好办法吗?】
祁宇洋的微信聊天背景也是刚刚屏保的男歌手,是他穿著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在演唱会上欢呼的样子,被来自湛佳眠的消息将整个人遮盖得七七八八,祁宇洋“啧”瞭一声,皱起眉来,将手机随手一抛丢在瞭床上。
他重新将视线放回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上显示传输已完成,电脑的背景同样,还是那位男明星。
祁宇洋打开传输好的文件夹,裡面林林总总,都是剧组的照片。
他的脸上全是麻木,机械地点动鼠标,一张一张地查看著,直到湛佳眠的照片跳瞭出来。
祁宇洋的手指停下瞭。
湛佳眠那张图堪称“全副武装”,英姿勃发的少年戴著头盔穿著软甲骑在跃起的黑马上,一手紧攥缰绳,另一隻手裡握著一张流畅的弓,在阳光下笑得见牙不见眼。祁宇洋转动鼠标滚轮将图片放大,像素极高的相机甚至还拍出瞭湛佳眠鼻头渗出的汗珠来。
祁宇洋深吸瞭一口气,鼠标右键操作,将照片剪切粘贴,发送到瞭另外一个半透明颜色的文件夹裡。
之后的几张湛佳眠的照片,超过半数都被如此操作,移入瞭祁宇洋电脑的隐藏文件夹。
床上的手机又震瞭起来,同时电脑右下角登陆著的钉钉软件也跳瞭起来,祁宇洋点开软件,看见剧务组发来的半个小时后进行会议的通知。
他回複瞭“收到”,没有再继续处理照片,而是站起身来,走进瞭浴室裡,准备赶在会议之前洗一个澡。
银色的金属扳手撩起,头顶的淋浴喷头先是有冷水落下,祁宇洋站在稍远的地方,仰著脸看著在顶灯之下光影破碎的水珠,抬起手掌触摸著渐渐变得温热的水流。
他心裡有些出神地想,怎麽不过一个多月而已,自己和湛佳眠之间的关系,竟然发展到瞭如今这个无法控制的局面。
一个半月之前正是七月中旬,在白市是没有缓和可言的暴烈的夏季,前一日或许刚结束延绵一周的电闪雷鸣,第二日就是万裡无云的灼灼骄阳,散发著恨不得将大地烤干、行人晒死的炽热,涂炭在这片气候与“宜人”二字毫无任何关联的土地上。
女孩子们穿著清凉的吊带衫与热裤,大腿的肉随著行走微微晃动,被娇嫩皮肤包裹的肌肉呈现出一种好看的纹理,于机场中或站或坐,摆出闲适中带著些故作姿态的架势,男生们则同样衣著光鲜,一看就锻炼过的手臂肌肉从画著潮流图案的砍袖背心中露出来,带著晒出瞭分界线的条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