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也险些被吓得摔下了船,惊悚地立在船尾,一步也不敢靠近:“诈尸了啊,诈尸啦!”元珠玑不管他,只看着江殊,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江殊心中的翻涌还未平息,又被元珠玑这个笑给搅弄得腿软,不敢动弹了。他问元珠玑:“你……你是人是鬼啊?”元珠玑不高兴了,做了个鬼脸吓唬江殊:“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呀!?”江殊壮着胆子掐了元珠玑胳膊一下,旋即听到元珠玑的痛呼:“你作甚?很痛啊!”江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想必是死期未到,还阳了。”听及此,船家也不怕了,提醒他们:“多一个人要多加一份银子。”元珠玑只能望着江殊了,作为一只孤魂野鬼,他身无分文。江殊说:“既然你并无大碍,我就送你回去。”元珠玑不想走:“送我回哪去?”江殊说:“自然是……”思及此,江殊迟疑了,送小花旦回灵河,那不是让他回去送死吗?江殊问小花旦:“你可还有其他落脚之地?我送你过去。”元珠玑哪肯,上去抱住江殊的胳膊,死活不松开:“三郎,我就跟着你,哪也不去。”“我此行是去开封参加春闱,并非儿戏。”他试图抽离元珠玑,却无济于事,这小花旦实在是力大如牛,“而且我在家排行老大,哪里就是三郎了?”元珠玑抬头望了他一眼,不语。可那模样分明在说:“我就是要跟着你。”船家伸手朝江殊要银子:“二十文。”江殊险些暴跳如雷:“二十文!?我从滑州渡口上船也才十文!”“这里是滑州吗?”船家指着汹涌澎湃的黄河问他。江殊摇头。“捞人不要钱吗?”船家指着小鸟依人的元珠玑问他。江殊脸色犹疑。船家伸手:“二十文。”江殊本就对小花旦心有愧疚,如今不过二十文钱,便也没再忸怩,爽快地给了。给罢,他告诉元珠玑:“我在澶州放你下去。你便自寻生路去吧。”元珠玑还是不语。江殊无奈叹气:“知县老爷许是这几日就会回来,你哪怕是回到滑州都有人替你撑腰,有何惧怕的?”元珠玑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什么知县老爷,什么滑州澶州的。我等了你两百年了,三郎,你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江殊狐疑地盯着元珠玑看,这小花旦神情气质确实与前两日不同了,他惊异道:“难道你记忆有损?”元珠玑心想,□□凡胎的三郎许是不能苟同他借尸还魂的做法,便顺杆而下,无比肯定地点头:“不错,我记忆有损——被揍的。我现在只记得你了,三郎。”江殊纠正说:“我在家排行老大,哪里是三郎?”元珠玑便唤道:“大郎。”江殊听着总有些不舒服,妥协道:“还是唤三郎吧。”作者有话要说:哪怕因为时代的局限,身在大宋的江殊没听过《金瓶梅》也没看过《水浒传》,但是他就是害怕元珠玑叫他大郎。哈哈哈哈。☆、重拾旧情江殊带着元珠玑在澶州渡口下了船,他并未直接启程前往开封,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栈落居。掌柜懒洋洋地拨动着算珠说道:“上房五十文一日,次房十文一日,下房五文一日。后院有独栋,二两一日。入住前先交保金三十文。”果然,越临近开封,越销金如土。江殊有些咂舌,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掏了五十文钱,要了一间下房。掌柜的目光在他二人间游移了个来回,暧昧一笑,随后掏出帐本写了什么,说到:“路引给我瞧瞧。“江殊颇为为难地看了元珠玑一眼。掌柜了然一笑,熟练地给他解围:“没有也行,多给十文钱,我帮你搞定。“江殊险些惊叫出来,十文钱!?他从滑州走水路到澶州也才只用了十文钱。元珠玑笑嘻嘻地望着江殊,满脸天真,好似没有烦恼。江殊叹了口气,掏出了自己的路引和十文钱,无奈地指着元珠玑:“给他搞一个,去开封府的。”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把记忆有损的元珠玑丢在澶州。安置好行囊细软之后,江殊拍掉一身风尘,转头出去了。元珠玑死活要跟着,江殊便也随他了。二人走街串巷,寻了不少郎中。江殊总是与他们交谈,也没让郎中把脉。元珠玑问他:“你病了吗?不要讳疾忌医。”江殊解释:“不是我病了,我是在给我弟弟找名医。你不知所谓要跟来,以为我是来这游山玩水的吗?乏了便自己回去,不用跟着。”元珠玑又问:“你弟弟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