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许淮雾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头涌起的情绪,“临时退出是要交违约金的,而且节目已经开播,他们也很难临时再找一个人来顶替我,我在这里也很开心……”
“你不愿意听妈妈的话了是吗?”林女士直接打断了她剩下的话,甚至不愿意再听她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见手机里传出的阵阵忙音,许淮雾轻叹一声,心头那股情绪好似浸水的海绵,一瞬间变得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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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的天说变就变,墨色乌云层层堆叠,沉闷雷声游走其间,伴随着滂沱大雨,车辆收到视线干扰放缓行驶速度,车轮缓缓淌过路面积水,整座城市被笼罩在雨幕之中。
落地窗玻璃盈着满面斑驳雨痕,室内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工作人员根据摄影师要求时不时调整灯光位置,暴雨影响不了工作,祝听廊站在灯光中央,展示着腕上的手表。
品牌即将进行新品预售,需要提前给代言人拍摄産品图。灯光不断闪烁,女生坐在电脑前,操纵鼠标放大图片查看细节。
“有没有什麽地方不太行的,可别像上次一样出乌龙了,后期都不知道怎麽救回来。”有同事走到她身边。
上次他们给一位当红小生拍摄代言图,不知道那位是近期状态不好还是做了什麽项目没恢複,现实里看还好,一到镜头里脸就被放大三圈。照片一经发出就惹得不少黑粉狂嘲,连带着工作室都被艺人团队和粉丝攻击。
“没有,这位的颜真没得说,长得太正点了吧,也难怪刚出道就有人传他整过容。”女生摇了摇头,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你看他那个恋综了吗?果然还是要看帅哥美女谈恋爱诶。”
“坏情书啊?我看了一点,我磕女一和男三。”
“可是我感觉他和……”女生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摄像师说可以了,接下来要拍摄一些産品的细节图。
祝听廊起身走到小方提前给他发过位置的休息室里,一推门就看见个半瘫在沙发上的人影,他走过去,轻踹了下人垂在半空的小腿,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溢出的水液顺着喉线一路下滑。
“我刚刚搁外面看了一眼,那三四盏大灯照着你不热啊?”瘫在沙发上的陆遇北坐直了身体,又调低了一度空调。
其实习惯了就觉得没什麽,但祝听廊懒得跟他解释,整个后背陷入沙发,声调懒散:“你找我什麽事?”
“没啥,这不是店里要上新了来找你拍几张照片呗。”陆遇北跟他是高中时认识的,毕业后自己做了个潮牌,有的时候让祝听廊拍几张照片,就当给他打广告了。
祝听廊弯身去捞桌上的打火机,颠倒着在指尖把玩,“可以,你跟我助理说给你打九八折。”
“牛逼。”陆遇北被他这话气笑了,又想起另一件事,“听说你为了什麽白月光去上恋综真的假的啊?”
两人是高中时认识的,也知道他有个喜欢的女孩,但不知道具体是谁,只不过后来祝听廊家里出了点事把人送出国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再后来就是他出道拍了电影。不知道怎麽的,听说又跟那姑娘遇上了。
眼看着祝听廊垂着眼睑没说话,他估摸着这事就是真的了,心里措辞着说点什麽把这事揭过去,就看见打火机在他修长手指间转了一圈,机盖顺着惯性扑灭火焰回到原位,他声线很低:“我就是想试试,但是她好像真对我没那意思。那也没关系,她能开心就行。”
他说这话时,眼里满是遮掩不住的落寞。
和陆遇北分开以后,祝听廊坐上公司的保姆车去了恋综的别墅,前段时间因为行程问题在镜头前的时间不可避免地减少,网上已经有人猜测是不是在刻意减少他的镜头。
祝听廊进门看见几个年轻男女围在岛台前,似乎是在讨论晚上吃什麽,有个女生主动跟他打招呼,他稍稍点了点下巴,刚想走过去时听见跟许淮雾走得很近那男的在问:“淮雾呢?”
“不知道啊,下午就没看见她了。”
他脚步一顿,声线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意:“许淮雾不见了?”
夹心饼干
“她可能只是出去忙了。”
云霁不知道怎麽形容他给自己的感觉,在上节目之前他只在网络或者电视上偶尔看到祝听廊,对他的印象大多源于荧幕。真正碰面后他不是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敌意,只是他不确定,这种敌意的来源是什麽。
“主要是……节目规定不能私下留联系方式,现在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多小时,说不定晚饭的时候她就回来了呢?”清欢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主动出声解围,“而且淮雾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个子高,又生了张攻击性强的浓颜,五官立体冷沉,眼皮低垂睥睨一切的时候,有股天然的清冷强势。
再跟他废话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祝听廊并不知道这几个小时发生了什麽,下意识点开微信置顶翻看她的朋友圈,一切如常,目前只能确定许淮雾不是个会情绪用事的人。
许淮雾当然不知道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已经开始着急的事,被林女士挂断电话后,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到底还是没能沟通好,下床洗漱。
下午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哥哥宋闻祈的微信——【妈这边我会安抚好她的情绪,你不用有压力。在外面遇上事可以跟我说。】
如果只看到这里的话,就只是哥哥关心妹妹的一种方式而已,但许淮雾的话卡在输入框里还没发出去,聊天气泡再次弹出来:【突然上恋综是因为你还是在介意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