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丁点变化,但心中却对黎纾的杀意越来越甚。不能为他所用的人,也就没有必要存在这世上!长久的沉默之后,穆辞对着黎纾微微一笑,“晋王原来喜欢说笑,此事既然不成,那咱们就各凭本事罢。”“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黎纾低声吐槽一句,扬眉道:“好一个各凭本事,如此西吴王可愿与我一战,叫这些儿郎们也瞧瞧他们效忠之人的英姿,当不当得起这份忠心!”众人闻言轰然叫好,豪情陡起。城墙上的将士们纷纷以期待的目光看着穆辞,等待他的回答。不曾想穆辞却直接摇了摇头,“晋王美意本不该推辞,然辞未曾习武,与武功盖世的晋王完全无法相比,只能错过这旁人难求的机会了。”言语间把自己放到了极低的位置,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此举会有失一国之王的威仪。黎纾听罢并没有像那些目露鄙夷的楚军一般小瞧他,反而觉得此人能屈能伸,是个劲敌。“既然如此,孤也不勉强,西吴王回去歇着罢,今夜到此为止,咱们各自安好,如何?”“此意甚好。”就这样二人三言两语之间愉快的达成协议,只除了楚国将士多有不满,其他人皆是听令行事。然而楚军不满也没什么用处,他们本就是萧惟的弃子,是当初萧惟还未曾即位时支持其他公子的之人,如今被送到这里在西吴王手下听令,本就是好让他们有机会送死。有脑子的都知道要想活命,就老实安分些。没看那些不安分的下场是怎么样的吗?识时务些,才能活久点。想清楚的,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想不清楚的,在今夜之后,全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第二日,忙活一晚的晋军,精神抖擞的在天蒙蒙亮时就开始折腾,操练声声震四野。把城墙上实在支撑不住打瞌睡的士兵们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是敌袭,慌里慌张的抄起家伙一看,对方不过是在演练。真让人忍不住骂娘。而这样的场景在今后的几日里,几乎是天天上演。摧残的城里兵将们苦不堪言,就连西吴王手下的黑甲军都受不住的请命要去杀杀这帮缺德玩意的士气,结果自然是被穆辞驳回。黎纾明显在拖延时间的行为,早被穆辞看透,他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与黎纾一样也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将晋王彻底击败的时机。此事他已经筹谋许久,定要一击必杀。所以洛英城两军对持一个不进攻,一个只守城,各干各的事,竟然还挺和谐。底下的士兵搞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对此也是颇有微词,时间一久这紧绷的心也慢慢松懈下来。而就在这个人渐渐疲软起来的时候,等待许久的消息在三日后,终于送到了穆辞桌案上。“君上,这是从楚国王都传来的消息。”黑伯将刚刚从鸽子腿上取下的小纸筒交给穆辞过目。穆辞打开纸筒看到上面的字,慢慢地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黑伯察觉到这消息可能关于楚国王都,继而轻声道:“君上,可是楚王都之事成了?”“不错,晋王分兵三路,这其中由她贴身侍卫所带领的兵马从南攻楚国腹地,一路顺畅,竟直接攻打到楚国王都,然萧惟本不愿不听从我的建议,带兵佯装不敌逃去齐州。不过这下他不得不按照我的安排前往齐州,途中引诱晋军追击,现在晋军已经深陷柳无寐的陷阱中。”“这真是可好消息啊。”黑伯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想必对晋王可就不是个好消息了,都说她对这位侍卫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为这么一个人涉险。”穆辞卷起纸筒,拿起一旁的香炉打开,将纸筒扔进去,用烛火焚烧成灰烬。姿态娴熟优雅,让人如沐春风。黑伯想了想说道:“老奴倒是觉得晋王不会去,美色与权利,自然是后者的份量更重些。”“但愿如此。”穆辞却持有不同的意见,在见过黎纾之后,他倒觉得这位晋王做出什么选择都不让人觉得奇怪。又或者他也在期待着黎纾做出不一样的选择,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情感,说不向往那是假的,只不过这样的运气似乎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走吧,这么多日子,也该再去见见晋王。”“是。”主仆二人朝城墙处而去。而就在穆辞拿到纸筒的那一刻,沈恬也已经到达洛英城,他不仅带来数百名武林高手,还将黎纾所需要的东西尽数运到。黎纾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既然东西都到了,那还墨迹什么。